迤南三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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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雲耀宗
雲南山川壯麗,氣候四季如春,尤以昆明為最,風景之美欲賽西方瑞士,只因交通落後,教育不發達,文化不能交流,因而知識閉塞思想守舊,各地方形成各自格局,人的性格也就大不相同。迤南地區就出現了三個不同品質的氣,這可不是瘴氣、毒氣、霉氣之類人所生畏的東西,而是人民尊敬、信賴、誠服的三位仕紳人物,就是當時人們熟知能詳的口頭禪:『景谷李希哲的福氣,新平李潤之的客氣,磨黑張孟希的脾氣』。民國二十、三十年代,這三位同鄉長輩在迤南顯赫一時,大名鼎鼎,左右著迤南一帶的政治環境,有見官大一級的特權階級,是共產黨的死敵,首先遇難者是張孟希,次者是李潤之。李希哲福大命大有福氣,當雲南淪陷時,毀家抒難,順利逃脫魔掌,領導著他的部隊轉戰滇緬邊區打游擊,一路逢凶化吉,安全撤回台灣得以善終。賢哲們雖已作古,墓木已拱,已為歷史陳跡,他們對迤南的貢獻功不可沒,可以添作茶餘飯後談話資料,源遠流長。
李希哲的福氣
哲老生前事蹟已分別刊載於本文獻第九、十三、十七期,本期只記述迤南人民說他有福氣的由來。哲老生得一付佛面大耳,說起話來帶著阿整的口頭習慣,以學識他稍虛李潤老、張孟老,但在人生際遇上聊勝他們倆位一籌。自從思普區團防大隊長開始,一帆風順;開採鳳崗鹽井,班洪抗英,抗日游擊,無往不利。結交了很多達官貴人巨賈,廣結善緣,每任思普區督辦,專員,各地土司皆水乳交融,交往莫逆,尤以楊督辦樹人最為知己,班洪抗英得楊鼓勵最大。由於景谷縣盛產鹽巴,他自己有鹽井,財源滾滾流水般來,取之不盡,用之不絕。哲老天生四海,素有孟嘗君之譽,能得到迤南父老尊敬,信賴是理所當然。他身有百分之五十傣族血統,邊區的傣族、卡瓦族,以及其他少數民族對他的擁護自不在話下,所以他的福氣由此見端倪。民國十五年鳳崗井有人開採,因採不到礦以致中輟,當時哲老不過三十來歲,不信邪鬼,遂湊資從事冒險,果然皇天不負他的苦心,終採到鹽礦,成功的建立起鳳崗鹽廠,給國家增添財源,給人民帶來就業機會,也給他自己創立基業,這就是人們說他有福氣的開始。民國廿一,二年英國人盜採我國班洪邊彊金銀礦產,激於義憤經他發動人民組織義勇軍抗英,憑匹夫之勇,傖促成軍,裝備之劣眾所週知,開赴邊塞驅逐英帝收回礦產,轟動中外,盈得民族英雄之尊稱。民國廿三、四年間思普區轄內匪患,省保安團進勦反被匪勦,鑒此,人民陳情省府,央請哲老督師勦匪,終將土匪敉平從此,李希哲的福氣的口頭禪響亮流傳迤南地區。卅八年哲老職司思普區專員,眼見土共猖獗,發動轄內各縣組織反共自衛團隊,憑其聲望號召鄉勇,一呼百應,正在進行勦共之際,主席盧漢變節,勦共受到影響節節失利,臨時傖促撤退,以破斧沉舟心情向滇緬邊區轉進,一路上追兵在後,大江在前,風聲鶴唳,草木皆兵,折兵損將,衝過萬難艱險,進入緬境又被緬軍迎頭狙擊圍攻,迫而轉入為人畏懼的卡瓦野人山區。野人素以獵人頭聞名,慶而他昔日抗英伙伴卡瓦王仍不忘舊情,率著其族人跪在路邊迎接,哲老曾被眾卡瓦王擁為總王。真是奇蹟出現出乎所料,哲老所經凡事逢凶化吉,化險為夷,最終安全撤回台灣,享度晚年,這不是名副其實『李希哲的福氣嗎』?
李潤之的客氣
潤老新平縣戛薩埧人,普洱中學畢業,曾任團長,瀾愴縣鴉片煙統運負責人,賺了不少錢,家產萬貫,富甲一方,以致可以擁兵自衛,國學基礎深厚,允文尤武,能吟詩作賦,寫得一手美麗毛筆字,為人忠厚誠肯,待人很客氣,在新平縣被尊為李三老爹。任胡若愚軍第二團團長時,龍胡爭奪雲南政權;胡不敵龍而失敗出走省外,潤老受池魚之殃,其第二團帶來遣散噩運,帶領著一批追隨他的部屬返同新平故里,維持地方安全秩序,成了一股穩定力量,對新平一帶的治安貢獻不小,遠近聞名皆以馬首是瞻,唯命是從,潤老求才若渴,禮賢下士,不分男女老幼,富貴貧賤,和藹親切,招待來客令人有賓至如歸之感,其客氣師出有各在此。他在新平如日正中天,不可一世,說話算數,極獲地方父老尊敬,他一位過門守節女公子不幸早逝,全戛薩埧人不分男女老幼自動帶孝,可見新平人對他的感戴不同凡響。
卅八年土共在迤南叛亂、奪城劫寨、清算鬥爭、殺人越貨、生靈塗炭,他與景谷縣李哲老經常保持聯絡,當哲老揭干首義反共時,他即派出裝備精備精良一個大隊南下支援,奈因交通困難,情報不靈,不明敵情,中途遭遇土共余衛民部伏擊,潰不成軍,從此失去互相支援,潤老旋被土共誘捕槍決殉難,以致家破人亡,其壯志未酬已身先死,對雲南反共事業蒙受損失不貲。
張孟希的脾氣
孟老寧洱縣磨黑井人,亦官、亦商、亦辦學,他在磨黑有鹽井,首善之富,出自書香門第,其國學根基深厚由來有自,文武雙全,經常有三個大隊兵力,曾任殖邊營營長,人們一直以張營長稱呼,生性剛強耿直,對屬下管束極嚴,令出必行,嚴如父母,動輒打人罵人,故有張孟希的脾氣之惡名,其實他對屬下賞罰分明,對百姓秋毫無犯,體恤民困,凡跟過他的部屬對他忠心不二,中年時對政府有微辭,遂為共諜從中趁機煽惑利用。卅八年他兼任磨黑中學校長,潛伏在學校內的共諜老師暗中散播共產主義吸收黨員,並帶學生到西薩去搶劫,他知道後立刻將共諜正法,雖然如此,孟老仍逃不過共諜誘惑,在磨黑搞起所謂人民自衛軍,出兵攻下思茅,普洱城,趕走以余建勛為首的專員公署,以致讓土共在迤南聲勢坐大,是導源於孟老糊塗之錯。當志得意滿之際,他的三個心腹大隊長,李國芳被土共暗中處決,彭聲揚,朱炳祿兩位大隊長兵權被剝奪,大權旁落,待發現共黨真面目情知不妙,欲掉轉槍口為時已晚,嘆大勢已去,土共以迅雷不及掩耳手法將孟老逮捕,推出清算鬥爭公審,遊街示眾後處以極刑而殉難,其狀可憐,家人不敢收埋,變成孤鬼野魂,好不悽慘,恨悔不當初,大錯鑄成回天乏術,只怪脾氣毀了一生,所謂英雄氣短,怨天尤人無濟於事,這就是意志不堅者應有的殷鑑吧。
【本文收錄於《雲南文獻》第十八期;民國77年12月25日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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