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ew Categories

張西林傳

2 min read

張維翰遺著

君諱邦翰,字西林,雲南鎮雄州張氏。幼承庭訓,讀書穎悟過人,熟四子書,涉業經史,並留心時事。光緒三十年甲辰,為有清最後一次童試,時君年方十八,一試遂冠其曹,為州學秀才,非其志也。翌年乙巳,入省垣高等學堂肄業,被選送越南巴維學堂,即於丙午四月,在河內加盟為同盟會會員,追隨 總理孫中山先生,奔走於南洋羣島及香港、澳門間,備歷艱苦。先後曾主新加坡中興報,及香港中國報筆政,鼓吹革命,與保皇黨之報刊論戰激烈。鎮南關及河口革命之役,君會親與其事,失敗後,復與胡漢民先生在河內收容同志,圖謀再舉。而 總理以君年青志銳,勗令留學歐洲。乃於宣統元年己酉,赴法京巴黎,繼至比京布魯塞爾,潛心於應用科學。辛亥之冬,總理自歐東歸,君亦奉命回滇,對光復滇省同志,代致嘉勉。滇軍都督蔡公松坡,以滇越間交沙頻繁,正需嫻法國語文者,當折衝之任,挽君為外交司長。就任數月,於中法睦誼,多所增進。而君不欲以官事廢學業,力薦同學張君翼樞以自代,而北上向 總理復命,遂取道西伯利亞,轉歐續學,留比六七年中,選讀賅博,尤動於實驗。畢業後,經黎耽斯大學授以電化工程師證書,於民國九年回滇。滇省地處邊隅,交通原極梗阻,自滇越鐵路通車以還,西方物質文明之輸入,轉較腹省為便,省當局唐公蓂賡有志於新興事業之創辦。於是君乃先後受任為耀龍電燈廠工程師,無線電報局長,航空學校教官,雲南大學籌備委員,並主持大學校宇之設計施工,廣廈閎麗,為滇中現代建築之權興。十二年大學成立,復受聘為理工教授,培育工礦人才,多切實用。十六年國民革命軍北伐告成,定都南京,君率先入京,晉謁國民政府主席今 總統蔣公於滇事有所陳述,旋奉中央黨部令派回滇,籌備黨務,而黨中共產分子,亦乘機入滇活動,譸張為幻,各軍將領間意見分歧,因而發生內戰,俶擾經年,君力主清黨,為匪類所痛恙,幾遭不測。十七年一月,國府明令發表省政府委員會人選,省府始正式依法成立。省黨務經清除匪類後,亦漸順利進展。自是君於政治方面,始則以省府委員離兼外交部特派交涉員,繼則先後以省委兼建設廳長、民政廳長,在對日抗戰期中,復兼任軍事委員會運輸統制局昆明辦事處長、雲南省驛運處長。時滇省為後方重鎮,中央軍事及經濟機構雲集,盟邦援助物資之輸入,亦以滇為唯一途徑,君任職其間,於抗戰大業尤多貢獻。勝利後,復一度入京,任立法委員。在黨務方面,則歷任省黨部執行委員、監察委員、主任委員、第六屆全國代表大會代表,當選為中央監察委員。綜君在滇,以一身兼任黨政工作,繼續廿餘年,勇於負責,勞怨不辭,其堅苦忍耐之精神,在儕輩中不可多覯。卅六年憲法公布,君由前立法院解職回滇,遂息影林下,澹然一無所營,地方人士促其競選民意代表,君皆婉謝,而樂為後起有為之青年游揚,助其當選。對同邑就讀省垣學子,則常予資助,遇人以急難求助者,無不盡力為之。嘗斥資於園宅餘屋,設慈羣醫院,延留學法國醫師主之,活人甚眾,院中歲有贏餘,悉任醫師自取,而不過問。三十八年,共匪大舉南犯,沿江各省相繼失守,雲南省主席盧漢志節不堅,反側之迹已著,余與君皆即為彼所深忌,稍遲卻難脫險外出,遂於八月二十九日相偕趁機赴粵,向政府建曲突徙薪之議,嗣復同覲 總裁於穗垣東山行邸,披瀝籲陳所見,頗濛動容,終以情勢所格,措施不及,而大陸竟於是年年底全部淪陷。君乃由香港航海赴歐,視其留學巴黎之子女。余則病臥在港,翌年始抵臺奉職。往歲得君書,知已離法赴美,就其長子之養。雖老病侵尋,而愛國忠黨,堅貞不渝之熱情,躍然紙上。余因復君書,曾勸來臺相聚,共以餘年,仰贊中與。君妹邦珍,復為小築園宅,促歸息養,已取入境證件寄往,君亦決計將歸,而氣體衰弱,病益增劇,入三藩市某醫院治療無效,竟於本年十月十五日溘然長逝,享年七十四歲,其長次兩子均侍在側,於殮葬後,始以訊聞。嗚呼可哀也矣!君先世原籍江西,徙滇有年,父諱隆璧,以敦厚見重鄉里,早卒。母氏潛,賦性仁慈,對子女督教有方,民元經君迎養昆明,於十七年壽終。君於同胞兄弟五人中,次居中,長與三俱早卒。四為邦藩,字西屏,雲南講武學校畢業,歷任營團旅長、憲兵司令、滇越鐵路軍警局長,於清共剿匪,屢著助勤,三十九年共匪入滇,即遭殺害。君有妹五人,巳卒其四,今惟邦珍僅存。邦珍行三,字韻璧,國立北京師範大學畢業,復留學法國,畢業於巴黎大學。歷任雲南南菁學校校長、國民參政會參政員、國立女子師範學院院長、臺灣省教育廳副廳長,現任光復大陸設計委員。君配張女士瓊華,昆明人,省立女子師範學校畢業,已於民國廿九年病卒。有子四,女一。長子家恭,美國麻省理工學院畢業,次家寬,法國巴黎政治大學畢業,均就業美國。三家信,澳洲雪梨大學農學院畢業,留澳自營農場。四家敏,肄業巴黎大學醫學院。女品莊,巴黎大學理學院畢業,適廣東葉桂采,現居港。競爽聯芳,皆能專精於現代科學,以承其志,亦見君之督勗有方,貽謀正遠也。

張維翰曰:「余家大關,於君里鎮雄,同郡鄰邑,鄉音既同,姓名又僅一字之異。曩年同客兩京,人多以為兄弟,而苔岑氣誼,實亦有如手足。余少於君兩歲,入省垣高等學堂時,君巳留學河內。民元壬子,始邂逅北京,時余甫列黨籍,相見極歡,常抵掌縱談,慨然於當世之務,互以學業相期。君既取道俄境赴歐,余亦東波日本,旋被召同滇佐軍政,得與護國之役。民九君歸自歐洲,余適重留日本。十一年壬戌,乃聚首昆明,皆以敬恭桑梓之義,於邊隅經建,多所致力。十六年丁卯,滇局桃隍,內而息紛弭亂,外而聯繫折衝,皆勉竭其力,幸不負於父老。辛未以後,余奉職中樞,藉避嫌忌,君則仍留滇省,於建設事業繼續奮岡,然所規劃,每被視為陳義太高,不切現實而致擱置;或已舉辦著效,而事榴忽遭割裂。其於省黨務之推進,尤努力不懈,勞怨集於一己,名位終屬他人,君告泰然不以介懷。猶憶某歲,偕君遊吳,與同鄉多人,憩於太湖之濱,閒話鄉事,知君心情之苦,成相慰藉。有某翁慷慨起言日:「『鄉人對西林之所設施,觀感或有不同,而西林是一真實好人,則無人敢於否認。』嗚呼!斯言也,其為西林生平之定論乎!居今之世,臧否宜明,為人真實如西林者,徇足以風世而勵俗矣。L-中華民國四十七年十月

【本文收錄於《雲南文獻》第11期;民國70年12月25日出版】

Powered by BetterDocs

留下一個回覆

發佈留言必須填寫的電子郵件地址不會公開。 必填欄位標示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