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欽佩的李彌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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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李先庚
在中緬、寮、泰的國際邊緣線上打過游擊的戰友們,都知道我是李彌將軍的書記長,並兼任雲南省政府軍政委員,定與李彌將軍保有一段不尋常的風雲史話。真的,這是史無常例的、可歌可泣的、譽滿中外的一部游擊戰例,寫起來,真不知從何說起?
這是五十五年前的事了,似是民國三十二年,日本向東南亞進軍,佔香港、取緬甸,我委員長蔣公,應美英盟軍之請,命第五軍杜聿明部,第六軍甘麗初部遠征入緬,不幸我二百師長戴安瀾於密支那地區苦戰殉國後,不得不全線撤退,日軍隨又大舉入侵雲南,我遠征軍不得不退守保山地區,名震中外的松山爭奪戰,於焉序幕,當時參與指揮松山戰役的正是李彌將軍。我與李彌將軍的過從緣份應該由這個時候說起,這是一段重要回憶,我第八軍駐防保山地區後,何紹周將軍繼鄭洞國將軍接任第八軍軍長,我奉軍事委員會命前往監交,時李彌將軍任第八軍副軍長兼師長,我們就不期而遇的在戰火連天的松山前線歡聚,我們是同鄉,又同姓,在戰火連天的戰地見面,真是難逢難遇,這不平凡的開始,正是奠定了中緬寮泰邊區游擊過從裡的歷史親情,斯難怪李彌將軍在游擊所部,對我的親如手足,信任有加,言聽計從了。
在游擊前線,在游擊基地的猛撒,真不知經過了:「多少血汗多少淚,邊荒苦戰氣簿天。」李彌將軍不僅從不退縮,從不悲觀,他一再的同我談起:「楚雖三戶,尚可亡秦,我們擁有成千成萬的家鄉子弟兵,再加上有總統蔣公的英明領導,我們確有把握規復雲南,進軍西南而與國軍會師於中原的,我們進軍耿馬,乃不過試探性措施,如一旦時機成熟,當可大舉行動了。」
克倫族是緬甸聯邦中組成中的五大邦之一,反共意志堅強,緬甸政府承認中共後,即退出而獨立,自稱哥多理國與我游擊所部密切合作,我與他們的代表蘇恩培將軍(曾任聯邦參謀總長)魏爾覺部長(原緬甸聯邦財政部長)大華將軍等,多少次在猛撒基地醉倒。李彌將軍也曾一再談及:「我們同克倫族的合作,不僅基於共同反共的立場,同時也基於歷史的緣份,因為克倫族,又稱為古大理民族,大都通行我大理一帶的民家話,(我自已就是在游擊區能講民家話的人)他們英語也很流利。李彌將軍,不僅盼我用語言同他們保持密切合作,情感上盼也能做到心心相印,醉飲黃龍,彼此豈無復國弔民之想。但緬甸政府事事仰體於中共,我們合作雖為情勢所趨,難免為緬旬現政府所忌,終於透過共產國際,多方施壓,逼李將軍離開指揮基地猛撒,返抵台灣後,對我們大舉進攻,瘋狂轟炸,不僅此也,緬甸政府在軍事失利之餘,復向聯合國提出控訴,強迫我們撤退,我政府雖為了尊重聯合國決議,忍痛犧牲,國際道義,從此披上黑衣,人類所受損害,豈止我游擊所部而已哉!
創痛愈不可收拾,愈難得言喻了!李彌將軍終於病臥台北,他不是弱衰多病,他確是義憤填膺!他真的病倒了,晴天霹靂,在蠻煙瘴雨,正在荒野苦鬥苦吃的故舊,尤其我在李彌將軍返台後,職責頓為加重,有點徘徊失措了!真的,李彌將軍手創的這點基礎,那能任其破敗,聽人宰割!
「這不算秘密了,這是上級的英明措施。」我政府是聯合國的一員,當應遵奉聯合國決議,但中國國民黨,是民間團體,上級也祗好默許我所屬的黨工團體,不撤退的主張了。我就在這變化萬千的政治風浪中,影響了成千成萬的黨工所部不撤退,全面的化整為零,轉入地下。在李彌將軍知道了這消息後,病體也隨而變好,不斷的支持我,鼓勵我,真的,我們這些難友,也就以「永不臣服的地方勢力,混合緬甸政府所認為的所謂叛軍合流,苦力奮戰,此起彼伏,始終構為反暴力的一個主流!我與李彌將軍每論至此,莫不感慨萬千!
「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我游擊所部雖然一次撤退,二次撤退,但目擊中緬寮泰邊區高原成千上萬的游擊種子,反共苗芽,決不因撤退而萎縮,形見春風春雨,又將蓬勃壯大矣!將軍心血決不落空,將軍意志,指日壯大,將軍可心安矣。
附將軍逝世時,我親撰之悼聯於次,並此聊表追思:滇西殲敵,徐魯奮戰,以至蠻荒游擊,聲震中外,真是畢生忠義,功居史冊。松山設軍,粵廣敘政,更是泰緬追隨,愛逾手足,那堪音容頓杳,哭悼英靈。
【本文收錄於《雲南文獻》第27期;民國86年12月25日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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