棚子客與教化調

作者／楊國粹

雲南西部山區有一種遊牧民族（漢族），按照他們傳統習俗，每隔三年就要大家趕著牛馬豬羊家畜牲口，結隊外出牧遊一次，每到一地搭棚紮營，並做牛馬挑換買賣生意，同時選派婦女三五成群四出各地村落街頭或顯要人家表演歌唱，不索報酬，由聽者公心賞賜、錢物（五谷）均收。歌曲演唱有單音獨唱，複音合唱及幾重唱，唱腔特殊有多種變化，悠雅好聽，其曲調內容多為勸善、讚美、祝賀、娛樂，有教化作用故稱為教化調，也有人稱呼他們為棚子客。下面介紹滇西棚子客教化調「十八摸」：

一摸摸到頭頂心，圓頭大耳像觀音，蓮花台上打盤坐，千人百眾拜神仙。

二摸摸到後腦壳，出家修賢唸彌陀，觀音菩薩來照看，全家安康又和樂。

三摸摸到鼻樑骨，鼻子越大越有福，眉清目秀貴人相，享盡人間大福祿。

四摸摸到肩膀頭，四平八穩住高樓，三個皮匠諸葛亮，三個先生一條牛。

五摸摸到胳肢窩，汗毛長成草苛蘿，草棵林中蓮枝草，迷住多少有錢哥。

六摸摸到手彎彎，提起筆來寫文章，金榜題名中狀元，金鸞寶殿做大官。

七摸摸到手掌心，十個指頭個個尖，綉花綉朵數第一，人才賽過小鳳仙。

八摸摸到小心肝，一個埧子兩座山，埧子腳下出人種，兩座山頭淌白漿。

九摸摸到肚臍窩，那天嫁得有錢哥，肚臍窩窩肚臍窩，搬莊紋銀兩土鍋。

十摸摸到大肚皮，早早晚晚多愛惜，龍胎生下千金子，榮華富貴樣樣齊。

十一摸到老燕窠，山又狹來水又多，紅頭燕子來渡食，兩領簑衣倒披著。

十二摸到白大腿，貪花路上不檢嘴，招進姑爺來上門，一床被窩兩個鬼。

十三摸到屁股東，天生貴賤在命中，富人起身天不亮，窮人睡到太陽紅。

十四摸到刻膝頭，家財散盡為風流，吃喝嫖賭樣樣會，老來貧窮不自由。

十五摸到彎懶筋，人情似紙片片輕，貧居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

十六摸到螺絲拐，走遍大山走過海，出門不怕風險大，又耍地方又要財。

十七摸到腳後跟，說玩說笑莫認真，惡言傷人如刀割，出手不打笑面人。

十八摸到腳地板，說好說歹隨你講，富貴貧賤命生成，人存良心天地寬。

十八摸因曲調很長，多不能一次全部唱完，故把它分為三個段落，通常是一摸到六摸為第一段，七摸到十二摸為第二段，十三摸至十八摸為第三段，一般都多半唱第一段及第三段，第二段因摸的部位比較有刺激多敏感，歌者避諱不願多唱，如果有人要點唱第二段，歌者會要求特別犒賞，據說在大陸的馱馬土司地，有一位先爺（土司官）要求十八摸一次唱完，一共化了兩個多鐘頭，這位大先爺的賞金是一百塊大洋（雲南龍銀）。

十八摸這首歌曲，由本人提供滇西打歌促進會，邀請魯桂香女士主唱（單音獨唱）且已錄製音帶，如讀者有特殊興趣，可向桃園平鎮鄉忠貞新村六十一號打歌會洽詢。

教化調之二「十二生肖」：

正月好唱朱忠文，多多拜善屬虎人，猛虎心毒不吃兒，官清自然有賢臣。

二月好唱宋忠文，多多拜善屬免人，小免不吃窩邊草，繞彎不打腳下雞。

三月好唱宋忠文，多多拜善屬龍人，老龍翻身洒下雨，五穀豐盛好收成。

四月好唱宋忠文，多多拜善屬蛇人，大蛇彎彎欄路睡，張口要咬狠心人。

五月好唱宋忠文，多多拜善屬馬人，好馬不吃回頭草，烈女不嫁二夫人。

六月好唱宋忠文，多多拜善屬羊人，山羊吃奶雙膝跪，小猪吃奶四腳蹬。

七月好唱宋忠文，多多拜善屬猴人，猴子上樹打盤坐，臉上生毛不認人。

八月好唱宋忠文，多多拜善屬雞人，有娘小雞攏娘睡，無娘小雞蹲墻根。

九月好唱宋忠文，多多拜善屬狗人，一天喂你三回飯，房前屋後防小人。

十月好唱宋忠文，多多拜善屬堵人，回子不吃肥豬腳，漢人不討回子婆。

冬月好唱宋忠文，多多拜善屬鼠人，龍生龍來鳳生鳳，老鼠生兒會打洞。

臘月好唱宋忠文，多多拜善屬牛人，牛吃乾草擠白奶，養活多少苦命人。

教化調之三「採茶歌」

正月採茶正月正，收拾籃匡忙起身，男人採茶為賺錢，小妹採茶會情人。

二月採茶二月八，來到茶山茶不發，茶不發葉地不肥，姊妹無心難成家。

三月採茶三月三，滿山遍野花姑娘，那個郎哥情意好，選個嬌嬌配成雙。

四月採茶四月四，郎說好來妹說是，溜下聘金定下情，吉日良辰辦喜事。

五月採茶五月五，採茶姑娘好辛苦，嫁得有錢狀元郎，丟掉茶籮當公主。

民國七十九年九月於桃園龍岡

【本文收錄於《雲南文獻》第20期；民國79年12月25日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