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以來雲南部隊之變革及其貢獻

作者／李達人

一

民國肇建以來，七十年間，變亂紛乘：袁氏稱帝，段氏毀法，曹錕賄選，張、吳競懼；大小軍閥，更盤據要地，苛徵聚歛，民生苦不堪一百。　國父屢興救國救民之師，難獲各方之積極支持；加以陳燜明陰謀叛亂，企圖摧毀革命僅有基地和武力，致　國父統一救國目的，不獲實現。

蔣公繼志，東征北伐？統一全國，討逆平亂，剿匪抗日，更獲全面勝利；廢除不平等條約，收復甲午以來所失領土，並躍居世界四強之一。不幸赤俄助匪叛亂，篡竊大陸，陷同胞於鐵幕深淵。

斯時，雲南部隊，應時代之需要，作適宜之編整，或倡首義之師，或膺討逆之任，均圓滿達成任務；抗日戡亂各重要戰役，機牲最多，貢獻最大，在維護國家法統，與服從領袖命令的目標原則下，實已盡其應盡之責。

二

談雲南部隊，應從新軍起：

清末，雲南編練新軍，番號為三十七協（旅），轄七三、七四兩標（團）；多為日本士官學校畢業之英俊青年蔡鍔、唐繼堯、羅佩金、顧品珍……等所領導。辛亥武昌首義，新軍迅起響應，光復雲南，眾推蔡鍔任都督，統理全省軍政。

民國成立，　國父讓總統職位予袁世凱，袁乃帝制自為，雲南首倡義師，公推唐公繼堯為都督，編組護國軍討袁，以蔡鍔統第一軍出四川，李烈鈞統第二軍下桂、專，唐公兼領第三軍統籌全局，肆應支援。袁軍難拒義師之進擊，袁知美夢難圓，宣告撤銷帝制，然猶戀棧總統。唐公知非厚集兵力，無法達倒袁目的，乃續編護國軍至八軍之眾，以第四軍黃毓成部出川增援第一軍，第六軍張子貞部出粵增援第二軍，第七軍劉祖武部經桂林出長沙，第五軍葉荃部經會理遠出陝西，唐公則親率第三軍及警衛軍庾恩暘部出黔、湘，擬會師武漢。全國各界，為雲南之偉大正義精神所鼓舞，對袁口誅筆伐，袁氏部眾，亦紛電促其退位，袁羞愧而死，護國成功，共和再造；護國軍名譽，乃即撤銷。出桂、粵、湘省，均退集粵省，稱駐粵滇軍，為　國父平亂護法之基本武力。出川、陝者，亦集中川省，稱留川滇軍。該軍以久戰疲憊，補給困難，顧品珍、羅佩金將川事交與首先響應護國且著戰功之川軍將領劉存厚後，率部回滇。

民十一年，　國父統滇軍朱培德，粵軍許崇智等再度北伐時，雲南督軍唐公繼堯，亦再度號召西南各軍政領袖響應　國父，因而北伐軍進展即順利，無如陳烱明陰謀叛亂，　國父由韶關遄反廣州鎮攝，欲弭息無形；豈意陳逆竟圍攻總統府，北伐軍乃即同師戡亂，北伐事業，又遭挫折。

三

國父逝世後，　蔣公繼志革命，於民國十五年組革命軍北伐，駐粵滇軍整編為國民革命軍第三軍，以朱培德任軍長。唐公逝世，所部滇軍，奉編為國民革命軍第二一八、三九兩軍，以龍雲、胡若愚分任軍長；為北伐後援軍戰鬪序列。

北伐完成，全國統一，蔣公力謀建國整軍，馮玉祥、李宗仁、閻錫山……等擁兵七十餘萬抗命，閻、馮所部，加速向津浦、平漢、隴海各線進犯，李部則由廣西北上，佔長沙、岳陽，欲直取武漢；對中央形成三面大包圍之外線作戰態勢，並與汪精衛等在北平召開擴大會議，組織偽國府反抗中央。中央以不及三十萬之軍應敵，艱苦可知。

雲南部除，奉編為討逆軍第十路，以龍雲任總指揮，直趨桂省，圍攻省會南寧。桂系令貴州主席周西成起兵犯滇，圖促我撤南寧之圍；龍公派兵一部迎擊周逆於貴州黃果樹，戰呈膠著，龍星夜馳赴戰場指揮，將周西成擊斃，逆軍潰逃。桂系為保根基，迅由湘、鄂邊境回師救援南寧。中央大舉發動總反攻，逆軍即全面崩潰。汪、馮、李……等偽組織，乃煙消雲散。

四

討逆戰事結束後，政府為徹底清除朱毛匪共，經五次圍剿，匪突圍西竄；中央將討逆軍第十路擴編為中央剿匪軍第二路軍，升任龍雲為總司令，任薛岳為前敵總指揮，轄第一縱隊吳奇偉，第二縱隊周渾元，第三縱隊孫渡統第一、三、五、七各旅，第四縱隊猶國材，第五縱隊李韞（王間）。第六縱隊樊崧甫，追剿朱毛於湘、黔、滇、川各地；旋又改為滇黔剿匪軍，人事編制未變。其未編入第三縱隊之第三、第九旅及近衛一、二團與各獨立營，則任雲南境內各要地之堵截追剿。二十五年，朱毛殘部逃經川、康，竄抵陝北後，滇黔剿匪軍總部，改為滇黔綏靖主任公署。

朱培德統率之第三軍，北伐、討逆、剿共，立功至鉅，朱早已升江西省主席、軍事委員會訓練總監、參謀總長等要職，軍長則改畀王均。當朱毛竄陝北時，該軍亦調西北進剿，王均並兼任第三路軍前敵總指揮（總司令為楊虎臣），王軍忠勇奮發，剿共最積極，戰績冠各部，王於偵察敵情時，飛機失事而殉職；公祭時，委員長　蔣公會撫棺痛哭。王殉職僅月餘，張學良、楊虎臣即發動西安事變，刦持統帥；是則王之死因，頗值探索。王殉職後，軍長一職，歷經曾萬鐘、唐淮源、周體仁，至羅歷戎後，該軍命運，已隨大陸陷匪而告終。當抗日戰爭中，該軍守衛中條山二、三年，牽制日軍十餘萬不敢南波黃河，日寇屢次進犯，均未得逞，並謂中條山為其盲腸！後聚眾二十餘萬進攻，終以敵眾我寡，犧性慘重，軍長唐淮源自戕，師長寸心奇陣亡，團、營、連長以下陣亡者更難計歡。憶該軍自護國討袁始，至三十七年石家莊以城偕亡止，三十餘年間，貢獻多，勛績著，而發展少；與併肩作戰之友軍較，不無委曲。

五

抗戰開始，雲南部隊，先後編成五八、六十兩軍出滇，台兒莊會戰，極著戰功，後又編組新三軍，並成立第一集團軍總司令部統率，隸九戰區，轉戰贛、鄂、湘省，參與長沙三次大捷戰役，五八軍更首先收復陷敵月餘之湘省戰略要地常德。日寇南犯印、緬、越，中央以雲南地位重要，成立　委員長昆明行營，指揮所有在滇機構及部隊；第一集團軍總部率六十軍回師雲南，配以原在滇編練之六個師，守衛滇南邊境。另成立副總部指揮五八、新三兩軍。三十三年宋，為配合盟軍反攻，第一集團軍總部改為第一方面軍司令部，原集團軍總部名，則以副總部承接。

抗戰勝利，第一方面軍入越受降，部隊縮編，將原來之八個師及各獨立單位、編為六十、九三兩軍、以曾澤生、盧濬泉分任軍長，回國出關（山海關）戡亂，方面軍司令部撤銷，第一集團軍總部由孫渡總司令統率移東北，新三軍歸併五八軍，由魯道源軍長負責在贛、皖問剿共。

六十軍在東北，所部曾先後於海城、梅河口等地堅苦作戰，犧牲慘重；亦會收復永吉、樺甸等要地。後奉命與新七軍同守長春；三十七年末，聞九三軍在錦州苦戰月餘，犧牲罄盡，東、西大軍無力解圍！長春乃陸上孤島，遂被迫放棄抵抗。

九三軍於葫蘆島登睦，一部（李團）即單獨收復遼南重鎮石橋市，以及吉林之農安，遼北之通遼；主力則由錦西、朝陽、葉柏壽攻下建平、寧城、赤峯，進抵開魯、林東、林西、經棚，收復熱河五分之四土地。後擔任解圍四平主力，達成任務後，回守熱、遼邊區，李團更單獨擊潰李匪運昌、程匪子華五萬餘眾之進犯（註一），屏障遼西走廊，維持錦平鐵路半年餘之交通安全。

三十七年秋，林匪彪親率所部及匪熱、遼軍區程子華、李運昌等部五十餘萬眾，圍攻錦州，九三軍苦戰經月，副軍長董漢三負傷，團長五亡三傷，犧牲罄盡，錦州陷匪！（註二）不旬日濬陽失守，東北全陷。

六

大陸陷匪，吾滇忠貞志士，粉起抗拒，後以陳匪賡率十餘萬眾入侵，被迫退至滇緬邊區，在匪、緬兩面夾擊，糧彈俱缺之形勢下，堅忍奮鬪，屹立不搖，念念為國家民族盡大忠，時時作復土還鄉之準備；其領導幹部，多屬前五八、九三兩軍之戰場餘生，經萬千里跋沙，突破共軍重重封鎖而回滇者。三十餘年來，已繫榮滋長，精實狀大，今大陸同胞，全已早厭共匪暴政，知統一中國，非三民主義不可！共匪敗亡，已不在遠。屆時我滇邊軍民，必不分男女老幼，本一貫維護國家法統之意志，效前賢先烈之精神，橫越兩江，規復三迤，更乘勢東進，在三民主義光輝照耀、與大有為政府領導之下，完成大陸重光之使命。

（註一）詳李達人著東北戡亂同憶九章遼西之戰。

（註二）詳李達人著東北戡亂同憶十二章錦州戰役。

【本文收錄於《雲南文獻》第11期；民國70年12月25日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