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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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華山
西練的標竿─碗窯人。
雲南騰沖,自古以來,就是邊防重鎮。經濟資源都集中騰沖城,富商巨賈、達官貴人,自然也居住騰沖城。其官二代、富二代享有豐沛資源,多能進京師高等學府深造,而後飛黃騰達,名揚四海,不足為奇。
離開騰沖城三十華里的西練人,就可憐的很,常被譏笑為「鄉下土包子」。原因是資源缺乏,多數人與「牛田為伍」,終其一生,守土重遷。俗云「病死不離床,餓死不離鄉」,怎麼會有前途?
西練在何方?離騰城三十華里,翻過大坡頭即是;右邊是籠聳山、黑白空山(火山)、江東山,直到固東街,左邊有三青山、大石房山,其中有兩條河流交滙,形成疊水河。抗戰時盟軍飛機看錯地圖,誤認為是騰沖大盈江的「疊水河」,飛機即降低作戰高度,對準週邊目標,用機槍掃射,幸無人傷亡!
四練的中心位置,以地理而言,應是「下順江,劉家寨」,但以人文傑出,應是非碗窯莫屬,該村約五佰戶,人口近兩仟人,週邊可耕地有限,糧食不足,就到大河山、小河山砍火地,種包穀、喬麥,其次用老本行,燒碗盤、大甕、罐子等土產品銷售,增加收入,用以改善生活,近年來有新科技取代,產品銷路不佳,尤其傳統燒窯,濃煙四起,不符環保標準,其行業已逐漸式微。
但以人才方面而言,應是可大書特書,該村孫、蔣、劉是大姓,邵、熊、徐、韋、胡也不差,在遜清時即有進士、舉人,貢爺。民初有將軍、學者、教授、中醫師。近代有土木工程師、西醫、馬鍋頭、窯匠師傅、以至飛行員。
多數有樣學樣,憑著一點「本事」就往前沖,一個個「盲人騎瞎馬」,練得「一身是膽」,自此不管天高地厚,就開始「南征北戰」。
進緬甸、上密支那、後江、腊戍、瓦城、仰光,及至泰國清邁、曼谷,遠至台灣、北美加拿大,碗窰人走遍半個地球、在上述地區,你看在那裡有個面街人?
現舉例一些成功典範:
卲應壬老師:由緬入台灣深造,畢業後任教長達卅年,桃李滿天下。財務控管有方,四鄉「修馬路、建宗祠」,樂善好施、造福鄉里,深受各界贊譽,及當地政府褒揚。
蔣少良將軍:為人豪爽,疏財仗義,非四年制正期生,以其努力向學,能考取三軍大學海軍學院,畢業後憑其工作績效,晋升將軍,實至名歸,在台鄉親中,首屈一指,無人能望其項背。
蔣家駒先生:據聞在緬甸大其力當校長,很罩!家駒是個人才,很有才華,筆者流亡南坎山,曾與其共同生活一段時間,他很會交際應酬,這是他成功的要素:他常提醒筆者:「交朋友要交比自己強的」,他有辦法,你就有辦法,處世態度要「喜怒不形於色」,避免麻煩災禍,這些都是金玉良言,可惜自己個性主觀,情緒容易激動,他講的話,只聽了一半,也因此一生中有成有敗。
家駒還是很念舊的,六、七年前從緬甸帶來「口信」問候,關懷之情,溢於言表,這就夠了。
熊治能老鄉:咱們一起出國,後來他有管道,獲得「國際難民身份」,遠赴加拿大,北美加國,福利最好,全球數一數二,簡直是人間天堂,能深入其境定居,真有福氣,令人羡慕!
另外是兩個年輕人:蔣中全、劉全道,來台時還是毛頭小子,自己努力向學,一路高中、大學,畢業後當老師,在台成家立業,現在妻賢子孝,人生也畫下美好句點。
中全文學修養不錯,筆者推荐他參加在台雲南同鄉會,並當選理事。以其長才,協助編審「雲南文獻」,會勝任愉快。
當然有失落的一群:
蔣家廉、楊茂章(順江)、趙家賢(面街),劉X齊,蔣X國,由緬北一起南下,經當陽、卡瓦山、渡大江到猛龍,劉某娶戶撒婆,隨隊行動,一路抽煙、賭錢、有家眷了,實在不該?其後有機會進五軍幹訓班受訓,畢業後以少尉任用,來台後仍不改其習性,「只賭錢,不看書」,誰去勸導,他把好情當惡意,給你「悶棍」,從此誰也不敢管他,請邵老師規勸也沒用?八年後退休還是「少尉」。
蔣X國,已官拜上尉,服務特戰,後改編憲兵,他想升級,受到限制,憲兵屬特勤兵科,人事獨立,別人無法幫忙,要晉升必須學經歷完整,要努力向學,初級班、高級班、陸軍學院(或研究班)、戰爭學院。有畢業證書,就像水壼有個「把」,你連個「把」都沒有,教長官如何提拔?
官場就是戰場,優勝劣敗,適者生存,不適者淘汰,沒有「客氣」好講,特殊狀況是「有了關係沒關係,沒有關係就有關係」?當然要有點「實力」,你若關係沒有,實力沒有?那就「三振出局」註定淘汰的命運。
蔣家廉、楊茂章很努力,已有軍職基礎,可惜警覺性差,被人暗算,死於非命。趙家賢洋煙上癮,蠻荒世界,醫療缺乏,病故荒山,真是「出師未捷身先死」,令人遺憾!
蔣少良重返邊境,到達美斯樂,對曾與自己同甘共苦的袍澤、魂斷異鄉,於心不忍,他自己出錢,聘請法師,備妥香燭紙錢,給予誦經超渡,使彼等往生西方極樂世界,阿彌陀佛。實是功德一件,他們如地下有知,也該安息吧?
總體而言,碗窯人仍是傑出的,西練人不管哪個鄉鎮,無法與其相比。
誠然,也有他的「盲點」。因為都是「匹馬單槍」闖天下,不是「團體作戰」,成效有其跼限,更差的節骨眼上,有人「扯後腿」,本來是好事一樁,結果弄得「全軍覆沒」,這些事實,待有識之士,虛心檢討,徹底修正。
再看:廣東、浙江、四川、山東等省人,他們內部也有「狗咬狗」,但對外團結一致,你還是「單兵作戰」,就「鬥」不過他們,只能被打趴在地。
尤有甚者,前雲南省主席ㄨㄨ叛變,六十年了,那本老掉牙的「舊帳」,還記在雲南人頭上(在大陸不影響),兩蔣時代尤甚,用人政治考量,即可看出。現已逐漸淡化,但影響所及,至今創痛猶深!
就是「前面上不去,後面起不來」,大家心中有數,無權在手,你能怎樣?只好做個順民吧?
雲南騰沖馬站鄉(碗窯),受山川氣候的影響,當地住民多少有點「牛脾氣」,會影響到人際關係。現下:時代在變,環境在變,潮流也在變。你能不變嗎?最少對問題要做一些彈性處理,才有迴旋的空間。
果如是,碗窯村多是親朋好友,「改變攻勢」,自會突破現況,創造新機,當會有更輝煌、更燦爛的明天,筆者雖不同村,但同鄉也與有榮焉!
結語:和諧滿堂春生色,
一劍光寒騰越州!
【本文收錄於《雲南文獻》第43期;民國102年12月25日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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