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奶奶的說和唱

作者／李淑英

我又返鄉了。這是第六次。老伴笑我戀鄉情結。不錯！我對家鄉有割捨不斷的眷念，回億那無限溫馨的金色年華，聽了鄉音；談談風俗，是一種開心的享受。

此次返鄉，只作短暫靜休，住在關渡區桂英表妹家。童年時我們生活在一起，情同手足，她很勤勞，我的起居生活都是她在幫忙。住在她家，我們有數說不完的兒時趣事。

到昆明的第三天。春雨連綿，應了：「四季無寒暑，一雨便成冬」的諺語。桂英表妹找來了一位八五高齡老大媽為我縫製棉衣。大家都叫她「老三奶」別看她高齡，可耳聰目明，手腳靈活。更可貴的是她滿腹掌故，能講會唱，說話鬥趣，令人發笑。尤其是老三奶標準的昆明腔調，更給我重溫故鄉風俗文化的機會：謹錄整以供鄉親一哂。

一、三山河何謂小？唱起春遊風光好

在清朝雲南舉人上京會試，與他省舉子互通籍問，常被對方譏為小地方夜郎自大，或是山旮晃角落出來的，雲南舉人毫不猶豫地告訴對方：『雲南省城昆明不僅氣候良好，風景秀麗，城中有三座山，六條河，一個湖都是天然山水』何須認為是小地方：

三山：嫘峰山（五華山）

圓通山

棋盤山（玉案山）

六河：太承河

金家河──直通昆明湖金沙江

綠水河

土壩河

洗馬河

臭水河

一個湖　翠湖──帆船輪船直航五百里大的滇池。難道是山旯旮！再唱個春遊給你們聽：老三奶以女高音，有板有眼的唱起春遊來：

唱起雲南風光好，數上一日數不了。隨便唱上一兩樣；昆明西山有個美人望（臥佛）。安寧有個天下第一湯（溫泉）。路南十里寶石樹（石林）。大理有個彩霞鄉（蝴蝶泉）。麗江有的是永不化（玉龍山）。德宏堪稱孔雀鄉。銀色大城有一座（箇舊）。黃銅府治叫東川（產銅）。怒江像個男子漢。昆明湖水賽姑娘。

二、數十八羅漢帶猜花

雲南文化放光彩。西山五百羅漢對對排。筑竹寺十八羅漢藝術史上載；要把祂一一唱出來：

第一位羅漢祂愁眉展。第二位羅漢祂笑顏開。第三位羅漢草帽歪歪戴。第四位羅漢穿著一雙片耳鞋。第五位羅漢圓鼓溜漱肚子逗人愛。第六位羅漢祂渾身上下皮吊叮噹骨瘦如柴。第七位羅漢二目圓睜放光彩。第八位羅漢眉毛長長墮下來。第九位羅漢她在打呵欠。第十位羅漢他把瞌睡拽。第十一位羅漢脫皮真奇怪。第十二位羅漢挖心現在佛祖來。第十三位羅漢南無把佛拜。第十四位羅漢青絲咬耳腮。第十五位降龍羅漢威風邁。第十六位羅漢伏虎把手抬。第十七位長腳羅漢下大海。第十八位羅漢長手抅下月亮來。數完了十八羅漢請你們把花猜：

白果修行開白花，半夜子時才開花，過往君子看見我，頭名狀元就是他。說猜花，就猜花！說出花形你們答。猜的著老行家；猜不著，大傻瓜。

眉毛灣灣是朵什麼麼花？──豌豆花。

天撘篷，地搭篷，開黃花，結老龍？──絲瓜花。

半天雲中伸出一隻手？──龍爪花。

娘娘跟著皇帝走？──鳳尾花。

皇帝老官爬院牆？──金銀花。

兒子借錢母擔保？──牡丹花。

苦命夜夜包指甲？──金鳳花。

三、姑娘出家

夫權高漲，女權不張，三從四德，何等冤枉。

姑娘修行一枝花，胭脂花粉不用擦，白銅鏡子高高掛，脫掉羅裾換袈裟。一來不受公婆氣。二來不受丈夫卡。三來懷中不抱子。四來不受屎邋遢。五到洛陽為師弟。六到華山學佛法。七星北斗顛倒掛。八洞神仙是一家。九九功德大圓滿十（適）時脫離是非家。

小馬修行四隻腳，兩隻起兩隻落。背上一盤金鞍子，駝著一位老齋婆。左手拿著灣把傘。右手提著手提籮。過路君子若盤問，我到香山念彌陀。

四、新時代

解放後是新時代；解放前是舊時代。

新時代來臨亂紛紛：三反、五反、鳴放、下放、三面紅旗，百花開放，土法大躍進。人民公社餓死人，一村又一村，有說三千萬，有說數不清。文化大革命，紅小兵。造反有理，說了就算，誰敢不聽，如今是改革開放，肚子不餓，衣服像個人。鄧老爺在、世界太平。

新時代的三字經；四字經；七字經。

三字經二堪自豪，五千年，開化早，多發明，多創造。又聽明，又勤勞。…

四字經：文學藝術，風格獨到。源遠流長，花繁葉茂。散文詩歌，音樂舞蹈。書法繪畫，戲曲技巧。名家倍出，光茫四耀。

七字經：我國版圖像雄雞，海陸疆界七萬里。地大物博似錦秀。山河壯麗景色奇。地勢西高東部低。南北氣候差兩季。平原山地樣樣有。農林漁牧都適宜。中華民族大家庭，平等互助兄弟情。民俗習慣互尊敬，分則枯來合則榮。你們必需要知道，我國國情十二條。

如果中共講的和做的一致，那該有多好。各位鄉親！您以為呢？

【本文收錄於《雲南文獻》第24期；民國83年12月25日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