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未眠 ( 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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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點鐘醒來,看到臉書上遠方私下留言:早安!我回來了。那一刻,天涯安好,世界頓時心靜如水。院前門口的兩大盆紫羅蘭花掉葉後盛開了,花瓣比葉多,走近點,幽幽的香氣飄來。我站在曼谷淩晨四點的夜色里,另外幾盆沙漠玫瑰也不甘示弱的花蕊像窗外星星點點的霓虹燈閃爍不停,它們在我家院子裡恍然有一種,天涯知己相逢的喜悅— 曼谷淩晨四點醒來時,發現我家院子裡的群花一夜未眠彷彿在等人,詩化意境:隔花人遠、一色不辨。門前小湖的風輕吹來,但有點漫氣,我能夠感受到風帶來的清涼,還有那數個世紀前的花香與詩意。後半夜夢到那個遠在天涯的家鄉初戀,不動聲色地埋伏在中年的淩晨等我,一直到我風塵僕僕地步入中年,一身洗不淨的銅臭味,等我飽嘗了人世冷暖,等我經歷了生離死別,等我被病痛叫醒的淩晨,等我沉穩的把她寫入詩文裡。淩晨四點醒來,發現現紫羅蘭與沙漠玫瑰未眠,與《西廂記》裡 ” 隔花蔭,人遠天涯近 ” 意境真的太相似。此刻,遠方安睡的和未眠的靈魂,都切近地走進我的生命中。
世界上最遠的距離,不是愛,不是恨,而是曾經熟悉親近的人,漸漸變得陌生。這份蒼涼從唐朝穿越至今……中年男人的人生有時真是 ” 夜長春夢短,人遠天涯近 “,因思念離人而生的惆悵,遺憾的缺陷美,卻是另一種人生品味。
這些遠在天涯的靈魂,都鮮活在淩晨四點鐘的花蔭裡,與我敏感卑微的靈魂,坦誠相對、肝膽相照。
我生活的近處,曼谷是熙熙攘攘的都市,都市裡的白天或夜晚,從來不少行色匆匆、萬頭攢動的人群,他們來去匆匆,表情陌生淡漠,像我一樣一律握著手機,面對冰冷且熱鬧紛繁的屏,所有人都是擦肩而過,人人行走在自我的低頭世界裡,雖氣息貼近,心靈的距離卻遙不可及。
我不禁暗自偷笑,妻子發現後問我笑什麼,我說昨夜與初戀又攪我夢,她一副吃醋的扮了個小鬼臉後呈現勝利得意者的笑臉。
我們都清醒在淩晨四點的花香里。會無端地想念一個人,她曾讓你對明天有所期許,卻永遠留在了昨天,變成人遠天涯近。
而我,唯有在淩晨四點的風中,用筆獨對這幾盆未眠之花啊!乍看,筆在寫景,讀後,心在思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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