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書畫三絕的鄭板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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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黃成彥
清,張維屏在其「松軒隨筆」中曾有「板橋大令有三絕,曰畫,曰詩,曰書;三絕之中有三真,曰真氣,曰真意,曰真趣。」
鄭板橋長於畫梅、蘭、竹、菊,松,石,其中最常畫,畫得最出色的是水墨蘭竹。
竹子枝葉碧綠,姿致挺拔,寒暑不凋;蘭草莖葉修長,柔韌舒展,生於山野而幽香四溢。自古以來,中國人就把蘭竹與梅菊,稱為「四君子」。借以自喻或頌美人格的高潔。
鄭板橋畫蘭竹,上承古人遺意,又擴展了以筆墨抒情遣興,自賞自娛的傳統,把畫竹,賞竹與他對社稷民生的思情聯繫在一起,賦於作品更廣泛的精神內涵。另外,鄭板橋曾說:「凡吾畫蘭、畫竹、畫石,用以慰天下之勞人,非供天下之安享人也。」
歷來論及鄭板橋蘭竹者,頗少提及其師承。他自己也說過,「凡吾畫竹,無所師承」,但從作品可以看出,他是師承有自的。不過蘭竹畫相對於山水,人物畫,簡單易學,是士大夫文人墨戲的主要畫題,歷來沒有門派森嚴的師承。從鄭板橋的詩文自題知道,他臨摹過文同,蘇軾的墨竹。金農說:「板橋善墨竹,絕似文湖州(即文同)。」鄭板橋平生敬佩明代畫家徐渭,對徐的筆法「時時學之」;他還喜歡石濤的蘭竹,他說:「石濤畫竹,好野戰,略無紀律,而紀律自在其中。」並說自己,「極力倣之」。又對比他和石濤畫蘭之不同說:「石濤畫蘭不似蘭、蓋其化也。」此外,他還認真研究過鄭所南,陳古白之蘭竹,大滌子之石,有時把他們合而為一,且努力做到「雖出兩家,兩筆墨則一氣」之境。
鄭板橋是很善學習的。他反對一味摹倣,主張學而後能「自樹旗幟」。即使對所崇拜的大畫家、也要「學一半,撇一半,未賞全學,非不欲全,實不能全,亦不必全也。」他有一句題畫詩云:「十分學七要拋三,各自靈苗各自採。」畫家是各有自己的靈性根苗的,只有自採其路才能獨立於藝林。此外他還立論專精比博雜要更容易成功,事實也是如此。
鄭板橋畫蘭竹的筆墨風格,首先源自他的書法根底。蔣士銓說:「板橋寫蘭如作字,秀葉疏花見姿致。」畫竹則「以草書之中堅長撇法運之」。他自成風格的所謂「六分半書」,瘦硬,「神寒骨重」,以之入畫便成了清峻,峭拔而跌岩的筆墨風格。
鄭板橋的蘭竹,只取其「瘦筆」,且控制有度,看似奇縱,實則法度森嚴。傳統畫竹,有疏密兩體。鄭板橋之竹,大多屬疏的一體。他說:「始余畫竹,能少而不能多;既而能多矣,又不能少;此層功力最為難也。近六十外,始知減枝減葉之法。」又題畫竹云:「一兩三枝竹竿,四五六片竹葉;自然淡淡疏疏,何必重重疊疊。」板橋畫竹,大多竿數甚少,竿形細細而修長,竹葉疏疏朗朗,竿頭如有濃密葉子,竿下端或它竿必留空疏之處。傳統書論,畫論講究「計白當黑」,虛白處「皆成妙境」,鄭板橋是很懂得這個道理的。
畫蘭竹多畫石,是鄭板橋作品的一大特色。他常把蘭置於巖邊,崖上,取其「高山一片遮」,示其「幽貞一種花」,適足寓意在野士大夫的高蹈與操守。細察板橋所畫之石,多直,多瘦,多方筆,以鉤畫為主,約略橫筆加皴,堅挺清峻,恰與清瘦、疏落的蘭竹相統一。此畫風的清瘦又與鄭板橋「倔強不馴」的品性表裡。
鄭板橋主張寫詩文要自出己意,「直攄血性為文章」。其語言平樸生動,格調清淳質樸。板橋每畫必題跋、或詩或文,或抒懷或議論,流露靈府、率直而時多諧趣。
鄭板橋的六分半書,雜入楷,行,草,隸、而獨創一格的「板橋體」,有人稱譽,有人批評,著名文人表枚就說「板橋書法野狐禪」,當代書家啟功卻持另論,認為板橋書「結體精嚴,筆力凝重、而運用出之自然,點畫不取矯飾」遠勝於乾隆時名書家劉庸的「疲憊驕蹇」和翁方網的「渾頭渾腦」。在論書絕句中寫道:「坦白胸襟品最高,神寒骨重墨蕭寥。朱文印小人千古,二十年前舊板橋。」二百多年前的板橋書,仍能引起畫家們見仁見智的激情和爭論,只此一點,板橋也該含笑九泉了!
參考資料:中國巨匠美術週刊第一二九號
【本文收錄於《雲南文獻》第40期;民國99年12月25日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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