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亥雲南騰越起義詩聯輯注

作者／李正

清宣統三年辛亥九月初六日，以張文光、刀安仁、劉輔國為首的同盟會員繼辛亥武昌起義之後，在雲南邊陲騰越（今騰衝）發動了旨在推翻滿清政府腐朽統治，創建民國的武裝起義，建立了雲南第一個革命政權──滇西軍都督府。隨之出師東征，光復工滇西大部地區，為辛亥革命在雲南的勝利立下了首功，有力地聲援和促進了全國辛亥革命的進程。

在辛亥騰越起義前後，因詩聯抒發豪情壯志，頌美歌功，感時傷事，佳章巨著，所在多有。在紀念辛亥起義八十週年之際，僅就騰越起義當時人物或親歷此役者的寫實作品，輯注部份，傳人傳事，聊備采風之意，以饗讀者。

楊振鴻(1)律詩五首

述懷

欲起神州文弱病，拼將頸血濺泥沙；

頭顱斷送等閒事，一點淚痕一樹花。

無題(2)

破碎河山陸沉久，招魂剩有劫除身；

漫將祖國興亡事，付與東西南北人。

奇傑消沉孽海中，百川孰障使之東？

不如躍上舞臺去，立馬箏山第一峰。

別騰越諸同志感賦蠻荒允題壁(3)

潮生潮落兩微茫，破卻天荒離故鄉。

暑雨連綿牽別緒，悲風蕭瑟送斜陽。

劫消傳得頭顱在，道遠空遺歲月忙。

拔劍王郎休斫地(4)，憑君一試勵鋒芒。

 

山光暗淡水波寒，此日前途不忍看。

電掣風馳追騎近，蟲吟猿嘯旅魂安。

簫吹市上難忘楚(5)，椎擊沙中為報韓(6)，

差幸人心猶未死，驚濤倒卷障狂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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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釋

(1)楊振鴻，字秋帆，號思復。雲南昆明人。一九○三年赴日本留學，入振武學堂。一九○五年參加中國同盟會。次年畢業回雲南任體操學堂監督。後改任騰越巡防營管帶。一九○七年擬于當地發難，進取滇省，被清吏偵知，避往東京。一九○八年四月赴河口之役，中途聞敗，改至仰光，與居正等創辦『光華日報』，撰文闡發三民主義。十一月到滇西組織永昌起義，因計劃事洩，起義失敗，遭清軍追捕，抱病退回蒲縹，嘔血不止而歿。

(2)該兩首詩為楊振鴻離昆赴騰充任巡防營管帶，途經廣通時所寫。

(3)一九○七年，楊振鴻在騰越進行革命活動的情況，被騰越鎮總兵李寶書，迤西道尹關以鏞覺察，運動駐騰英領事密告雲貴總督錫良，錫良密電騰清吏，逮捕振鴻，就地正法。振鴻得同志密報，離騰赴緬，途經干崖蠻允，得騰越劉輔國等掩護，送往緬甸八莫，復東渡日本。該詩即楊在蠻允所題。

(4)杜甫『短歌行‧贈王郎司直』：「王郎酒酣拔劍斫地歌莫哀」。

(5)春秋時楚國大夫伍奢次子伍員，在其父被殺後，入吳國，在吳市吹簫行乞。後幫助闔閭刺殺吳王僚，奪取王位，興盛霸業，不久攻破楚國，以功封於申。見『史記‧范睢蔡澤列傳』。

(6)戰國時張良，在秦滅韓後，圖謀恢復韓國，結交刺客，與力士在博浪沙用鐵椎擊秦始皇。見『史記‧留侯列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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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昆明楊秋帆先生墓表拓本感賦

李學詩(2)

楊公人中傑，昂然鶴在皋(2)。畇畇思禹旬(3)，

煩憂心叨叨(4)。乘風波東海，仗劍學六韜(5)。

歸來播革命，實為滇之祧(6)。山川氣勃勃，

風雨聞膠膠。健兒好身手，賣犢爭買刀。

不顧當軸忌，隻手掉逆篙。遠戍到騰衝，

結納多英豪。名鐫黨人碑，魄落驃樂郊(7)。

蠻荒極奔走，窮蹙志不撓。八月恕江邊，

稻熟草頭交。獸匿鳥不飛，漠漠瘴煙高。

人身非金石，焉得不鑠銷。綱常七尺軀，

白骨纏蓬蒿(8)。九月近重陽，漢幟越賧飄(9)。

功成公不見，思公神悵招。李也西巡師(10)，

訪墓徧牧樵。淺土薄木棺，久為狐兔巢。

峨峨太保山，靈秀九隆饒(11)。以此安公靈，

永為來許昭(12)。堯階亦志士，早受公甄陶。

一朝喋血死，龍泉水悲號。祔公公不孤，

月夜相遊遨(14)，劍湖老暖仙，表墓樂揮毫(15)。

筆下雲煙落，文成一字褒。廟貌崇煙祀，

馨香薦玉醪(16)。金碧紫銅象，形神慘淡描。

懍懍足生氣，毛髮欲動搖(17)。憶昔水映寺，

幸得接清標。酒酣耳復熱，議論生春潮。

磊落英雄姿，仰天首頻搔。嘗言不怕死，

沙場熱血澆。區區一銅象，其券可自操。

我聞頻起舞，唾壺碎猶敲(18)。公死足千秋，

我生等鴻毛。無或垂垂老，天涯一擊匏(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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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釋

(1)李學詩，字希白。騰衝綺羅人。同盟會員。雲南講武堂畢業，任騰越鎮西防五營哨官。辛亥九月初六日參加騰越起義。一九一六年在雲南督軍署參謀處任職。一九三○年病逝蘇州。著有『羅生山館詩集』、『治平吟草詩集』等。

(2)皋，沼澤。『詩‧小雅‧鶴鳴』：「鶴鳴于九皋」。

(3)畇畇，平坦整齊貌。禹甸，中國的別稱，猶言九州。

(4)叨叨，憂念貌。白居易『寄獻北都留守裴令公』詩：「動人名赫赫，憂國意叨叨」。

(5)六韜，古兵書。喻楊振鴻東渡日本學軍事。

(6)祧，祀遠祖、始祖之廟。

(7)驃樂郊，緬甸古代稱驃國。公元八○二年，驃國王太子率樂隊到長安表演，白居易有『驃國樂』，以記其事。

(8)一九○八年十一月，楊振鴻從仰光抵千崖，復入永昌（今保山），染瘴毒，仍抱病組織永昌起義，因計劃事洩，起義失敗，病死蒲縹，門人彭蓂等潛座於楊氏古墓中。

(9)越賧，騰越古稱越賧。

(10)民國元年雲南陸軍第二師師長李根源督師西上到永昌。

(11)九隆，山名，即哀牢山。在保山西南。饒多。

(12)一九一一年底彭蓂將楊振鴻遺骸遷葬保山太保山麓。民國元年，李根源為楊封碑表墓。

(13)彭蓂，字堯階，保山蒲縹人。受楊振鴻影響參加革命。同張文光在騰越起義後，率軍克保山守之。民國元年元月卅日赴宴時不慎手槍走火，誤斃軍官錢泰豐，錢部下向其開槍，當場中彈身亡。

(14)李根源將彭蓂葬於太保山，耐楊振鴻墓側。

(15)劍川趙藩為彭蓂撰書墓表。

(16)李根源飭永昌知府由雲龍將萬壽亭改作，建楊振鴻祠。

(17)蔡鍔等集資鑄楊振鴻銅像於昆明城南公園。

(18)原注「丙午十月，公至騰越管帶防軍，次歲春暮，同里李昆田治邀公游水映寺，余自緬甸歸，養疴寺中，得與公歡敘。

(19)繫匏『論語‧陽貨』「吾且匏瓜也哉，焉能繫而不食」。匏瓜，葫蘆的一種。繫匏，喻不得出任，或久任微職不得遷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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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保山祭楊秋帆彭堯階墓二首

李根源(1)

太保山頭弔國殤，一樽清酒淚雙行；

師勞弟作亡生死，漢幟高標日月光。

 

江戶同盟大會開，縱橫奪氣走風雷；

捨生取義千秋重，喚起英魂護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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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釋

(1)李根源，字印泉。騰衝人。一九○四年赴日本入士官學校，次年加入中國同盟會。回國後，任雲南陸軍講武堂監督，旋升總辦。武昌起義後，與蔡鍔等在昆明發動新軍響應，成立大漢軍政府，任軍政總長兼參議院院長。繼任雲南陸軍第二師師長兼國民軍總統。民國元年率師到永昌時，祭楊、彭二烈士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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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辛亥九月六日事　李學詩

五皇殿裏黃花黃(1)，時近重陽歌重光。

邊城亦足感天運，長星東北生光芒。

我軍正駐南城上，霹靂一聲神為王。

軍裝局歸掌握中，鎮著陰森鬼歌唱(2)。

隆隆一炬風恕號(3)，巡道無蹤州牧逃(4)。

庫中白鏹如山積，我軍視之等鴻毛。

更鼓沈沈夜已戕，倉皇不見友軍面。

堅城已下官已找，此事如何一人擔。

幾次出城偵消息，營門深鎖人聲寂(5)。

曹瞞授首戍慕空(6)，財神廟中正流血(7)。

殘軍整隊入城時，晨雞已鳴星砍稀。

各署殘破無遺物，幸不越紀窺民籬。

民心鎮定安如燕，雞犬不驚市不變。

城頭徧插漢旌旗，鳳山盈水光爛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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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釋

(1)辛亥九月初六日下午，張文亮從干崖土司署刀安仁處取到孫中山先生制定的『革命方略』及南洋同盟會機關所制印信回到騰越，在城外五皇殿召集陳雲龍、錢泰豐、彭蓂、方涵……等清軍下級軍官以酬神飲福為名進行起義宣誓，布署行動方案。

(2)張文光率隊直攻鎮署，騰越鎮總兵張嘉鈺自殺身亡。

(3)火焚囚所。

(4)尹西道尹宋聯魁投降，騰越廳丞溫良彝逃匿。

(5)西防五營管帶譚正典緊鎖營門，越垣而逃。

(6)西防四營管帶曹福祥拒絕起義被擊斃。

(7)新軍三營管帶張桐被擊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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贈張紹三(1)　　李根源

張子尚游俠，自造革命史；

一舉復金騰，楊秦地下喜(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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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釋

(1)張文光，字紹三。騰衝人。一九○六年加入同盟會。楊振鴻死後，張擔負滇西革命的領導責任。與同盟會員劉輔國、刀安仁發動騰越起義，建立滇西軍都督府，被推為都督。民國九年，滇西軍都督府裁撤，省軍政府授張為大理提督。民國二年元月，張辭職歸里，欲留學日本。未成行，遇害於騰衝。

(2)楊秦，楊──楊振鴻。秦──秦力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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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文光先生住宅大門楹聯

隻手回天光漢　；精忱實日曜陽春。

王晉書贈張文光聯

金刀舞雪殲胡虜；赤幟麼雲復漢家。

劉輔國先生住宅大門楹聯

民主玫權偶經小試；天開世運終見大同。

哀紹三　李學詩

少年負肝膽，悲憤痛胡氛(1)。夜渡八關月，

朝穿九隘雲(2)。瘴漲懇鳶墮，山行任足皸。

奔走拼生死，邊陲起異軍。擊秦首陳涉，

辛古衛榆枌(3)。破竹永順道，投鞭瀾潞津(4)。

旌旗雞犬靜，壺槳士女欣(5)。讓德甘居後，

成功不論動。止戈遵約束，解甲事耕耘(6)。

高舉人何慕，無齒亦焚身(7)。血染硫磺水(8)，

魂伴雲中君。英爽能為厲，群凶慢擾紛。

阿迷看擊狙，昆中看屠憤(9)。俱不得其死，

膻腥何足云。蓋棺今論定，功罪自區分(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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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釋

(1)胡氛，胡，胡人。古代泛稱北方邊地與西域民族為胡人。氛，凶氣。此以胡氛喻滿清王朝。

(2)八開、九隘為明清時期騰越邊防設施。

(3)榆枌，即枌榆。故鄉的代稱。

(4)瀾，瀾滄江，怒，怒江。津，橋梁。

(5)壺槳，酒槳。『孟子‧梁惠王下』「簞食壺槳，以迎王師」。此言騰越起義軍東征，所到之處紀律嚴明，群眾踴躍犒勞軍隊。

(6)張文光居雲南起義首功，然不爭功。民國二年、元月辭去大理提督職回歸故里。

(7)『左傳‧襄公二四年』：「象有齒以焚其身，賄也」。賄為財帛，比喻人身懷重寶而遭殺身之禍。「無齒亦焚身」句，言張文光之死係遭人妒功。

(8)民國二年十二月十九日，張文光被殺害于騰越南溫泉硫磺塘。原注云「十月楊春魁為亂大理，謝汝翼、姜梅齡欲邀功，捏報君與印泉實主其事，唐繼堯電袁世凱，褫奪官職通緝，並遣連長李青龍率兵斃君於硫磺塘」。

(9)原注「謝汝翼被殺於阿迷（今雲南開遠）車中，姜梅齡為唐繼堯所殺，唐為顧品珍、羅佩金追攝」。

(10)原注「民國十一年，印泉（李根源）呈請申雪，得贈陸軍中將，宣付國史館立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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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舊　李根源

東侯何苦殺西侯(1)，熱海血飛天亦愁(2)；

光復元功沉海底，生生世世恨難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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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釋

(1)東侯，喻滇督唐繼堯。西侯，喻大理提督張文光。

(2)熱海，騰衝硫磺塘一稱熱海。張文光遇難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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弔張紹三　王嗣雄(1)

還我河山建偉　，滿腔熱血競成空；

桓侯刁斗今何在？(2)熱海波翻水盡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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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釋

(1)王嗣維，字少詰。騰衝人，學界人士。

(2)桓，華表。侯，箭靶。刁斗，古代軍中的用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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弔張紹三都督　楊若鈞(1)

禹旬腥羶三百年，誰報齋襄九世冤(2)。

黎黃婦蕩江天外(3)，蔡李廓清六詔間(4)。

豈知萬里邊關遠，尚有英雄早著鞭(5)。

篝水狐鳴起義師，欲捲蒼山下昆池。

爭雄不忍生靈苦，願解征抱散健兒。

自古能屈必能伸，公道主張大有人。

榆關坐鎮時方淺，霄人早經忌妒深。

奉身白分作漁樵，鬼域含沙更吹毛。

三字莫須施暗箭，冤沉熱海噴恕潮。

當年一死庸何傷，國史至今有輝光。

會看九州集禎鐵，徧鑄群奸跪墓旁。

招魂何處酒三杯，臥牛岡山弔夕暉(7)。

滄海橫流人去後，青山萬里鷓鴣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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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釋

(1)楊若鈞，字筱山。騰衝人。

(2)齊襄，春秋時齊侯。襄公被殺，小白歸國即位，任管仲為相，九合諸侯，一匡天下，終其身為盟主。見『史記‧齊世家』。

(3)黎，黎元洪。黃，黃興。一九一一年十月十日武昌起義，次日推新軍協統黎元洪為都督。二十八日黃興出任革命軍總司令。

(4)蔡，蔡鍔。李，李根源。六詔，唐初大理洱海地區的六個地方政權。這裏喻雲南。一九一一年十月卅日，蔡、李等起義於昆明。

(5)指騰越起義，早於昆明起義三天。

(6)榆，今大理古稱。張文光於民國元年二月就任大理提督。

(7)張文光家居董庫臥牛岡，死後葬於臥牛岡山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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輓張紹三都督　寸開泰(1)

走狗定當烹(2)，何須淮陰真反漢(3)；

臥牛難久隱(4)，豈知范蠡不存吳(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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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釋

(1)寸開泰，字曉亭。騰衝人。清光緒乙未進士。

(2)免子死盡，用以捕兔的獵狗失去作用，就要被烹而食。『史記‧越王勾踐世家』「蜚鳥盡，良弓藏；狡免死，走狗烹」。

(3)漢代韓信原封楚王，有人告其謀反，漢高祖用陳平計，偽遊雲夢，執信，降為淮陰侯。又被告與陳稀勾結在長安謀反，為呂后所殺。

(4)指張文光。

(5)范蠡，春秋末政治家，越大夫。越為吳所敗時曾赴吳為質二年。回越後助越王勾踐刻苦圖治，滅亡吳國。范蠡以越王可以共患難，不可共安樂，遂功成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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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輔國先生輓黃毓英(1)聯

天佑雲南生子和，想當年窮走邊夷，

與君共晝三民榮；人傳桀犬吠堯帝，

悲此日功成奇禍，為爾長懷萬古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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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釋

(1)黃毓英，字子和。雲南會澤人。一九○三年東渡日本留學，一九○五年參加中國同盟會。一九○八年河口起義爆發，毅然棄學歸國，百折不撓地長期堅持在滇西從事發動武裝起義的活動。在騰越和張文光、劉輔國締結「騰省互應」盟約。後潛回昆明，建立同盟會機關。他冒死動員標統蔡鍔支持和參加革命，積極參與了昆明「重九起義」的組織和發動。起義戰鬥中，他身先士卒，被譽為「光復首功」。民國元年五月，在隨軍援川回師途中被刺身亡，終年二十八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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輓刀安仁(1)聯

邊塞偉男，辛亥舉義冠遇春；中華精英，癸丑同慟悲屈子。

孫文　敬輓

 

二十年革命功成，憂患與共，安樂莫共，

鳥盡說弓試，檻車就擒悲鄧艾(2)；

三百日縲囚初釋，奇冤雖雪，沉鬱已深，

豹死留皮在，疑疏誰為頊陳湯(3)。

雲南同鄉會朱家寶　袁嘉穀朱衛清　趙鶴齡率大眾同輓

 

謂君懷叛國心，天下奇冤寧有此；

恨我無回生術，英雄結局竟如斯！

陳登山　敬輓

 

二十載奔走天涯，誓漢時復興，攻訐辱凌頑壯志；

數千里遨游京國，嘆將星噱殞，悲歌慷慨予英雄。

楊葆元　陳　宦　同輓

 

以一隅謀全國，以支身亘廿年，以難毀家，鳥盡弓歲三字痛；

有公論雪況冤，無奇方醫宿疾，臨風洒淚，人亡疴瘁九泉哀。

慧恩濟　輓

 

鏟除專制經輪手；死有餘哀仰壯心。

崇寺妙慈率徒智宗　輓

 

壯志薄雲霄，籌畫邊防威望重；

英聲蜚滇越(4)，淒涼客邸旅魂孤。

鶴春　江朝宗　袁得亮　同輓

 

幸哉恢復白由，亟應留身報祖國；慘矣瞌然長近，不堪洒淚賦招魂。

弟　安文　哀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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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釋

(1)刀安仁，又名郗安仁，字沛生。干崖宣撫司第二十四代宣撫使。一九○六年留學日本，加入中國同盟會。回國後，致力于滇西武裝起義的動。一九一一年，與張文光、劉輔國組織發動騰越起義，被推為滇西軍政府第二都督。又推為軍政府代表赴南京向孫中山匯報騰越起義情況，時雲南軍政界中的某些人串通有關方面以「煽惑西南諸土司叛漢自王」等罪名將其逮捕關押。民國元年秋，經孫中山、黃興、宋教仁等營救出獄，次年病逝于北平。

(2)鄧艾，三國時魏鎮西將軍。景元四年同鍾會分軍滅蜀。後鍾會誣其謀反，被殺。

(3)陳湯，字子公。西漢元帝時為西域副校尉。匈奴郵支單于奴役康居人民，攻略烏孫、大宛等，威脅西域。他和西域都護甘延壽發兵　康居，攻殺郅支單于。封關內侯。

(4)滇越，今騰衝、茫市、盈江等地在西漢時稱滇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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輓劉輔國(1)聯

首義在邊陲，若論功，功莫與爭，知我思深管敬仲(2)；

見機猶壯歲，不言祿，祿亦弗及，擬人神似介之雅(3)。

李日垓　拜輓

 

先生是革命元勳，光復邦家，烈烈轟轟標史冊；

此老為騰衡首領，神歸箕尾(4)，清清白白卸塵寰。

寸大紀　拜輓

嚴春秋夷夏之防，決策運籌，遂光復在滇省之先，武漢之後；

歷蠻瘴雨煙之險，功成身退，惟感懷於聯珠之涘，球　 (6)之陽。

楊本亮　王嗣維　李國寶　康占斗　楊汝霖　劉紹和　明德輝　　　　　　同輓

 

禮厚愧無才，濫芋入慕府，我曾乃爾；

功成不受爵，長揖歸田盧，公實當之。

田秋年　拜輓

 

柴門老樹，花藥蕭疏，誰識當年倡義舉；

政府褒論，梓桑追悼，應於此日盡榮哀。

劉楚湘　敬輓

 

功或不居是真革命；光復既遂勿待榮勛。

劉衍弁　拜輓

 

佳節正重陽，奉詞軍府，憶我荷戈鄰郡，越三日歸鏟，且道龍陵風靡(7)。

值狐裘鴉煙，蹲榻垂詢，縱論不自休，少年意氣真堪噱。

義聲感多士，上告中樞，述兄脫屣利權，但四時榮蹇，出觀風嶺雲行(8)。

應玉版金冊，降書見美，咏歌在人口，老去哀榮豈偶然。

劉明德 拜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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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收錄於《雲南文獻》第21期；民國80年12月25日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