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諾梯田

唐惠珍文；周水晶圖

近日，我們和台灣來的幾位影友，從玉溪出發到元江那諾去拍攝梯田風光。

那諾位於元江縣東南部，離縣城六十六公里，公路是沿著一足牢山半山腰修建的。小車在彎彎曲曲的山路上爬行，透過車窗放眼望去，只見那如夢似幻的景象樸面而來，錦繡般的田園從山腳直到山頂，高差一五○○多米，面積大，綿延數公里，漫山遍野數也數不盡的梯田櫛次鱗比，順山勢曲折蜿蜓。埂高坡陡，溝回峰轉。梯田線條流暢，有的舒展奔放，有的閉合收斂，婀娜多姿，形態各異，變化萬千，大小不一，大的上畝，小的一床簑衣更可覆蓋。層層疊疊的梯田伸聳霄漢，遠看如天懸的畫卷，側看似天梯凌空，俯看像大地的版圖，氣勢磅礡，蔚為奇觀。

我們一路上停停拍拍，到達那諾已是下午四點多鐘，時值初春季節，田犁了，耙了，放滿了水。晴空萬里，太陽照在水面上，波光粼粼，金晃晃、亮閃閃，一塊塊梯田，彷彿一面面光澤晶瑩透明的鏡子，一層層、一疊疊就像通往仙境的天梯，面對這美妙絕倫，充滿神奇魅力的景觀，台胞們頻頻按動快門，一直拍到太陽落山才餘興未盡地回鄉政府吃晚飯。

第二天早上才五點多鐘，台胞就按捺不住急切的心情，迫不及待地捏著手電筒，披星戴月，高一腳、低一步沿著蜿蜓的小路，走向各自選好的位置，支好腳架，裝上相機，等待那激動人心的日出。此時，山箐中，峽谷裡，梯田上瀰漫著白茫茫的雲霧，升起來又跌下去，跌下去又升起來，翻滾著，浮來蕩去，那麼輕盈，那麼飄逸，遠處的山峰、村寨、樹林、梯田在雲霧中時隱時現，好像海市蜃樓，美極了！漸漸地，天空現出魚肚白，緊接著一輪鮮紅的太陽昇起在雲海上空，投射在明鏡般的梯田裡，就成了天上一個太陽，水中一個太陽，上下呼應，情趣盎然。

一位哈尼族漢子在晨曦中驅牛犁田，犁耙濺起簇簇金色的水花。四個送肥料的哈尼族婦女揹著背簍，走在細瘦的田埂上，飄拽的衣裙像天邊的彩霞。真有「萬里雲霧山連綿，層層梯田伸雲天，哈尼婦女田中走，好似仙女下凡間」的意境。梯田把天、地、人有機地組合在一起，那麼隨意，那麼和諧。這就是人與自然和睦相處的真實寫照。面對這情景交融的鏡頭大家拍個不停，忘了休息。

下午，我們開車到打芒一帶拍攝，這裡的風光更加迷人。站在公路上往上看，是旱梯田，金黃的麥穗在迎風起舞。往下看是繽紛的水梯田，一條鵝卵石鋪的田間小路蜿蜓地通向一個翠竹、綠樹環繞的小村庄。小路上人來人往，路旁的梯田多姿多彩：有的還沒有水一片褐黑，有的剛放了水一片銀白，有的育著秧苗一片碧綠，有的常年積水飄著浮萍一片紫紅。這種純自然美的風光，驚得大家目瞪口呆，深深著迷。田裡的蛙聲，路旁潺潺的溪水聲，村邊樹上的鳥聲、蟬聲，應和著卡際卡噤的相機快門聲，組成一曲田園交響樂，這美妙的樂曲聲陶人情趣，淨化心靈。不知不覺又拍到天黑，我們才心滿意足地往回走。

那諾，給我們深深的印象。

（本文收錄於《雲南文獻》第33期，民國92年12月2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