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軍九三軍八三二團江川首義

作者／譚家祿

民國三十八年十二月九日，雲南省政府主席兼雲南綏靖公署主任盧漢叛變投共，有志之士，均不齒其所為；就中以保七團編成之九十三軍二七八師八三二團團長王耀雲，及其所屬重要人員極表不滿。蓋主自武校畢業後，即追隨盧濬泉將軍，由少尉排長遞升至上校騎兵團長，受濬泉將軍薰陶感召極深；抗戰勝利、部隊入越受降整編，李達人先生任九三軍二十師第一團團長，耀雲先生任副團長受達人先生影響亦頗大；家祿等，亦為濬泉將軍多年部屬。東北錦州戰後，同人等突圍，先後回滇，彼此時相存問，尤以李、生雨先生過從甚密。及盧漢叛變，耀雲先生密召副團長穆錦春，政工室主任譚家祿，營長高建隆、歐陽楹、孫經奎等，密議曰：「吾人自入伍以來，祇知國家民族，正義氣節，我們的長官盧濬泉將軍，戰至最後，全軍犧牲罄盡，被俘不屈；我們留此殘生，實愧對國家，領袖，長官，此刻擺在吾人面前的兩條路；一為做個附逆的投降者；一為做個矗轟烈烈，報效國家，準備犧牲的志士豪傑！各位將作何選擇？」眾皆義憤填膺，誓願報國犧性，絕不附逆投共。於是暗與地方有力的忠義之士，秘密連絡。

三十九年三月，願與我團起義者，有華寧金紹雲（金漢鼎侄），新平李崇安（李潤之任）。金擧其家鄉武裝抗暴，屢挫匪鋒，聲勢漸大，匪集優勢兵力，由曲溪，通梅，澂江對金氏進逼，並將我團由玉溪調駐江川防堵。李崇安於四月十三日在新平擧義、摧毀匪偽縣、區、鄉政府、斃匪行政人員及匪兵數百人，匪首陳賡，見滇南義軍四起，九三軍又全部駐玉溪附近，為防雲南部隊有變，於四月二十六日，電令九三軍（匪編為人民解放軍暫十三軍）團長以上主官，於五月一日，以赴昆明開會名譽，暫於羈留；王耀雲當另有任務，不被誑騙，能達起義目的。二十七日，由通海進迫之匪軍，已突破金紹雲、外圍防線、我駐地外圍亦發現匪軍，王耀雲團長與家祿等密認事機已迫，決議首豎義旗。

二十八日下午三時，當場將陳賡派來團部任軍事代表之匪幹陳正平等五十二人，及江川，華寧匪偽黨政人員，集體格殺；以示堅決反共，犧牲到底之決心。

五月二日，我軍由石板村向戞薩行進，圖脫敵圍，途中與匪遭遇，激戰兩小時，匪傷亡六十餘後潰退，我部輕傷三人，得義民導由小路進入豆尾村附近山區，與李崇安部會師。

五月四日晨六時起，匪軍主力進至豆尾村，與本團展開激戰，雖擊潰匪三次之攻擊，終難擺脫戰場；至中午，匪以三團兵力向我陣地猛撲，我部回仇敵愾，一以當十，屢挫匪鋒；戰至五時許，匪再增來兩個團，雙方更行激戰我，第一營長高建隆壯烈殉職，官兵傷亡達二百名以上。

五月八日，全部渡過戛薩江（元江上游），進駐東關嶺新平縣西元江縣北，整理佈署。此時響應我起義者，有晉寧、昆明、玉溪、峩山、河西、龍武、元江、墨江、鎮沅、雙柏、楚雄、易門等縣愛國志士編組之反共團體，更有二七七師楊傳貴連長率所部百二十餘人，緊跟我部行動。為謀擴大號召發展，邀集各地匪反共首領會商、組織滑南反共救國軍，眾推王耀雲團長為司令，李崇安，穆錦春為副司令，譚家祿為參謀長，金紹雲、候公昭為徵、華、通、柯正副指揮，生方雄為玉、峩、龍指揮，並編組十個支隊，第一支隊歐陽楹（第二營長），第二支隊孫經奎（第三營長），第三支隊楊繼民（鎮沅縣鎮長），第四支隊楊傳貴，（二七七師連長），第五支隊丁錫功（楚雄三街自衛大隊長），第六支隊郭雪樓（新平鎮長），第七支隊張純才（元江夷族首領），第八支隊趙元功（雙柏鄂嘉鎮長），第九支除陳西凱（峩山仕紳），第十支隊方曉清新平陽武夷族代表。六月一日，編組就緒，在滇中南地方區截擊匪軍，突襲各匪偽組織，並擊潰匪偽三九師之屢次進犯，及撲殺士共余衛民部先後近千人，歷時半載有餘，匪增調偽十四軍一個師、及偽三九師、與土共余衛民董治安等，分向楚雄、雙柏、景東、鎮沅、元江。新平、峩山等縣大擧向我基地合圍，我因彈絕無援、王耀雲、李崇安在新平、鎮沅為匪所執，不屆成仁。金紹雲在華寧山區被俘成仁。王方雄在玉，峩邊區壯烈殉職。孫經奎、歐陽楹亦歿於新平北區。趙元功陣亡於楚、雙邊區陳西凱在新、峩邊區、郭雪樓在東關嶺陣亡。穆錦春、方曉清率部向越南方向突圍，連絡中斷，情況不明，家祿等先後突入緬甸，在李彌將軍魔下反共，四十三年撤退回國。

為緬懷往事，念我回仁發難之全團一千五百餘回志，及與我誓死反共之數千地方忠貞志士，尸填山嶽、骨暴荒郊，僅餘家祿等十餘人得保餘生，享受自由國土應有的一切。撫今思昔、愧作曷似、傷心淚落、聊誌梗概。

【本文收錄於《雲南文獻》第十四期；民國73年12月25日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