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國領袖唐繼堯傳

作者／何宇白

唐繼堯字蓂賡，別號東大陸主人，雲南省會澤縣人，世代書香，家學淵源，兼以聰明的稟賦，纔十五歲便參加「童子試」，獲得了博士弟子員的資格。不久，他抱著乘風破浪的雄心，自動投考留日官費，被派出國。原來他是打算學工業的，因感於國家多難，遂投筆從我，改學軍事，入振武學堂。畢業，在日本砲兵聯隊見習期滿，又進入士官學校，為中國留日同學中最年輕的一位。他會於當時加入創設在東京的中國革命同盟會，秘密組織社團反清救國，刊行「武學雜誌」、「雲南雜誌」提倡尚武精神，啟迪國民智識。同時，精研王陽明知行合一學說，勤寫筆記，用以自勉。

學成歸國，曾譯刊軍事學書二十餘種，初任雲南講武堂教官、第十九鎮正參謀官，旋晉升營管帶及講武堂監督，灌輸革命思想，培養了成千上萬的革命幹部。辛亥武昌首義時，他與蔡鍔、謝汝翼、李根源等立即策動雲南光復，桴鼓相應，於重陽節反正成功。蔡被推為雲南都督，他被推為副都督。力辭不就，祇任都督府所隸軍政、參謀兩部次長，兼講武學校總辦。民國元年一月，受任滇軍北伐軍總司令，率師援川鄂，掃蕩滿清餘孽。領軍進入貴州，底定黔亂，表黔省人士公推為貴州都督。民國二年，蔡鍔遭袁世凱之忌，被調入京，所遣滇督一缺，由他替任。在他的任期中，目睹袁世凱專橫獨裁，背叛民國、僭位稱帝的陰謀，日趨明顯，極表不滿，暗地裏籌劃反抗。曾於民國四年秋與部屬會議三次，並於十二月十八日接應蔡鍔自京潛來昆明，李烈鈞嗣亦到達。因於十二月十九日邀集省內外政要集會於其私宅。於廿一日鷺促袁世凱取消帝制，殺楊度等十三人以謝天下，未獲答覆，護國之師遂在二十五日首義討袁。全國響應，袁因此失敗病歿。為爭取黎元洪副總統正位，唐又電商黔桂各省在粵籌設車務院，指揮各省軍隊，由各省都督各軍總司令任撫軍，他被推任撫軍長。之後，黎元洪就任總統，唐氏商獲眾意，撤銷軍務院，還政中央，同復南北統一。不意黎任總統後，與內閣總理段祺瑞互不相容，「府院之爭」，政潮擴大，段嗾使督軍團脅迫黎元供解散國會，安徽督軍張勛乘機擁出清廢帝溥儀（宣統）復辟。事關「共和」有亡，引起全國反對，滇省最為激烈。唐繼堯代表雲南通電各省誓師聲討，並編制靖國八軍，準備親率出征，與川、黔、湘、桂、粵、贛各省義師會合靖難。嗣以張勛被段祺瑞擊走，取消復辟，惟國會仍未恢復，馮國璋與段祺瑞非法組織政府，國會議員在粵召開非常會議，另組織軍政府，共舉　孫中山先生為討逆大元帥，實行護法，唐與陸榮廷被推為元帥，唐辭未就元帥職，但仍為護法戮力，曾被推為滇川黔聯軍總司令，鄂軍黎天才、陝軍于右任、張鈁、豫軍王天縱、湘西田應詔、張學濟、周則範、閩軍方聲濤、伍毓瑞等靖國軍均隸歸唐繼堯指揮。民國七年五月十八日，國會修改軍政府組織大綱，採委員制，推　孫中山、岑春煊、陸榮廷、程璧光、伍廷芳、唐紹儀、唐繼堯等七人為政務總裁，通電擁護國會，恢復約法。以內部意見分歧，軍政府主席總裁岑春煊竟欲包辦南北和議，有失眾望，　孫中山、伍廷芳、唐紹儀三總裁相繼辭職，唐繼堯亦隨之辭職，並於民國九年六月毅然主張廢督栽兵，自動解除雲南督軍職務，改稱省長，組織昆明市政公所，創立東陸大學，全力推動雲南建設。民國十年，以所部顧品珍叛變，唐遂交下政權出走，經越南到香港。是時在廣州的軍政府已恢復舊制，國會議員以唐比係軍政府總裁、護法元勛，推派代表歡迎蒞粵任職，　孫中山先生以次各要人均表同意，唐便在粵勾留了一個短暫時期。各方對他期望甚殷，擬召集軍事會議，推唐任陸軍部長兼滇川黔聯軍總司令統率全部滇軍（擬任顧品珍為滇軍總司令以泯除私嫌），會合粵軍，籌備北伐。唐氏初頗願意，後因陳烱明等極力阻撓，乃通電解職，返港食病。民國十一年，唐因顧品珍長滇經年，滇中多故，民不聊生，受舊部擁戴，回滇主政。唐此次重返雲南，力倡聯省自治，專心致力地方建設、籌辦市政、改革教育、實行新縣制，注重市鄉自治，整理交通。惟不與南方革命政府合作，是其最大敗筆。國民革命軍於民國十五年誓師北伐，十六年京滬底定，國民政府定都南京，唐繼堯所部第二軍軍長胡若愚，輸誠中央，被任為國民革命軍第卅九軍軍長，所部第五軍軍長龍雲亦被任為國民革命軍第卅八軍軍長，並以胡若愚為雲南省政府主席。唐繼堯被推任雲南省政務委員會總裁。未幾，病逝昇明，時為民國十六年五月廿三日。

──原題唐繼堯傳刊於「中外雜誌」六卷四期

【本文收錄於《雲南文獻》第10期；民國69年12月25日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