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南白藥」之發明及前因後果

作者／譚宇文

台灣自光復以來，政治清明，經濟繁榮，國民生活程度提高，縮短了貧富差距，使一般家庭均進入電器化。人們的需求水漲船高，對大量進補之不足，再求「仙丹妙藥」之調劑，難免有盲目崇拜之幻想。幾位相識的友人，津津樂道「雲南白藥」的重要性，並強調其功能如何如何？大家花錢或必須找關係拜托始可如願。謹將四十年前往事記憶所及提供同好作為閑談。

一、「雲南白藥」的由來，白藥原名「萬應百寶丹」又稱「曲煥章白藥」或「曲製白藥」，為雲南江川縣曲煥章先生於民國十五年於雲南昆明自創「曲煥章藥房」。曲氏生於前清光緒九年（一八八三），逝於民國二十七年冬（一九三八），享年五十六歲。先總統蔣公親書「功效十全」匾額題贈，六十餘年來，享譽全國與胡文虎、文豹兄弟所創之「虎標萬金油」，同樣執中藥界之牛耳，其盛名不衰，世無其匹。曲氏本係儒生略通醫理，以「本人肖像為商標」，中等身材常著長衫戴眼鏡，斯斯文文，是一位標準型的書生。

至民國二十年之間，「雲南白藥」可以說家喻戶曉，在貴陽由「德昌祥華茸燕號」總代理。貴陽人通稱，曲製白藥」，其他如「雲南體德堂五代藥房」之「鄭氏女金丹」。「永安堂」之「萬金油、八卦丹」。遵義板橋「廖氏兄弟大藥房」之「化風丹」。「韓奇逢藥房」之「黑雞白鳳丸」等均有盛名。

二、民國二十一年，緣有黃公度及曾澤生字潤章（雲南會澤），二人在昆明護國路合夥經營「公生大藥房」出品「白藥精」等十餘種成藥問市，並以佛家之「寶筏」為商標，取其「普渡眾生」之意。在貴陽、重慶、成都均設分店。貴陽分店於二十四年春開張，並委託前滇軍教導第一師師長劉達五字尊三（雲南大理），主持分店業務。

三、另一不詳姓名者自創「雲南祥雲藥房」（祥雲屬雲南縣名）。出品「百生丹」以黃色「老虎」為商標，成都、重慶、及貴陽金井街均設分店。後兩家之資金超過曲煥章確屬實情，然則金字招牌為人們忠實信賴，也是無可厚非。

四、曾先生是昆明名書法家，黃先生性好岐黃，以曾之財力與黃之藥理，兩相配合正是相得益彰。曾先生於二十六年夏親臨貴陽，擴大宣傳舉行大贈獎，而有後來居上之優勢。運來兩卡車藥品銷售一空，回滇以後，曲先生提出嚴重抗議，從「白藥」與「精」字水火難容，所謂同行是冤家，此種情形在台灣時有所聞。兩家聘請律師登載「啟事與聲名」，進而對駁公庭，官司經年，曲煥章不知何故而敗訴，勞民傷財心力憔悴，二十七年夏一病不起，秋間與世長辭。

五、二十九年春間曲煥章先生之如夫人（小太太）另關「曲煥章藥房」大事宣傳，聲言得到「曲氏秘方」確是風光了一時。曲之長子曲萬增忙於喪事及債務，難以分心加以追究，待料理告一段落，提出「強烈抗議」無效，雙方又延請律師展開「啟事戰」，結果又是法庭相見，纏訟經年，如夫人敗訴。法官明鏡高懸，根據中國傳統「傳家寶與秘方、傳子不傳女」之古訓，如夫人之藥房被勒令停業，所製藥品交曲萬增接管。

六、曾先生原有三子，長子官拜陸軍少校，次子於二十八年「重慶大轟炸」，在某一防空洞遭破片擊中左胸部斃命！三子為「網球名手」某年得雲南全省「冠軍」，於三十年初英年長逝。曾少校每次來筑，均帶很多藥品，與余談過諸多問題。同時將三家出品之「白藥」解說其大概，以及各家的年度收支。每年春秋兩季僱人上山採藥，多則四十人，少則一、二十人，至於製藥之層次不外洗、曬、烘、焙、碾磨成粉之後，用小玻璃瓶包裝，其配合百分比非局外人所能詳知。

曾先生一生之憾事，是兩子早殀，三十一年冬昆明市郊之「養魚塘」老家初「搶」！「線子」事前偵知他家的得力人均在昆明，深夜來了十餘匪徒，駕船兩艘，破門而入將老幼捆綁，洗劫一空，其損失夠大。曲、曾兩家迭遭變故，可以說得上兩敗俱傷。昔「普靜和尚」告訴「關雲長」，「昔非今是後果前因」，能不令人「戒慎恐懼」。

七、三十八年神州陸沉，三家的財產被「公私合營」而沒收，各家大小被「掃地出門」。白藥乃是民間企業而被充公。今天在台灣所見的「雲南白藥」「雲」字被簡化為「云」，其包裝與以前大不相同，另台灣新創一種「白藥」問市，推其原因不外「白藥」名氣至大，與其買大陸貨不如自製。但衛生機構一再聲明，有病找醫生不可自作聰明，亂服成藥造成難以彌補的損失。如說「白藥」是「仙丹」有起死回生之效，請醫藥機構加以分析化驗，自可得到答案。據余所知在鄉村無醫藥設施，人們用「白藥」止血、防腐或肚痛嘔吐稍有功能，其他有何特殊效果不敢妄言。以上所述乃是一知半解，志在拋磚引玉，能將「白藥」之真諦提供人類，並發揚先民之創業精神，那就是功得無量。

白藥之應用範圍：

⒈治刀傷、槍傷、創傷出血及鐵打損傷等症。

⒉治紅腫毒瘡、排膿散瘀。

⒊治婦科一切血症、如經痛、經閉、經不調、經血過多、血崩、白帶、產後瘀血症。

⒋治慢性胃痛及胃十二指腸潰瘍出血。

⒌治咽喉腫痛及一切炎症。

⒍補血、活血。

白藥的用法：

⒈刀槍、跌打損傷、出血者用溫開水送服，瘀血腫痛未流血者，可用酒送服。成人用藥是，每次○‧二五至○‧五克，一日四次，孩童酌減。

⒉紅腫毒瘡、痰症。可內服外敷，（取藥粉用酒調勻塗在患處。）

⒊婦科各症、用酒送服。但經血過多，血崩、宜用溫開水送服。

⒋胃痛及潰瘍出血，用溫水送勝。

⒌酌量用剁細的雞、豬精肉拌勻藥粉，放適量砂仁更佳，文火蒸熟，早晚空腹食用，有補血、活血強身之功效。

⒍白藥瓶內有紅色保險子一粒，凡遇較重的跌打損傷，可先用酒送服。

⒎服藥後忌食蠶豆、魚類及酸冷食物，孕婦嚴禁服用。白藥效能顯著，但讀者不僅要辨別藥之真偽，還要注意使用範圍和用法，這樣才能使療效充分發揮。

【本文收錄於《雲南文獻》第29期；民國88年12月25日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