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僰人懸棺之謎粗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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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鵬

今年八月,因事赴昆明,借機與湯世煒先生語談,寒喧之餘,詢及撰稿事,愧未寫就。煒君脫口而言曰:「何不就寫僰人懸棺之謎」。這本來是近現代史學界熱衷探索的命題,我雖然有所接觸,限於缺乏資料,未曾作過認真研究,因此不敢動筆,以免貽笑方家。

回昭後,翻閱了《華陽國志》、《史記‧西南夷列傳》及當代地方史料,試作「粗探」以就教於史學界諸權威,藉以助鄉親文友茶餘飯後漫話家鄉古老民族悍勇的精神,神奇的智慧,為後人留下一座千古不解之謎──懸棺文化遺跡。

僰人的源流

辭源釋「僰」;「古代我國西南地區少數民族名。……古僰侯國」。漢置縣為僰道,屬(濁國)犍為郡。「道」是少數民族聚居治所,如氐道縣、嚴道、零道縣等。故址有三:一為漢址,在今宜賓市西南;一為唐太宗徙於三江口,即今市境;一為唐武宗徙於蜀江北岸者,即舊州城。

僰人是蜀(叟)人的一個部族,至漢始置僰道縣,設官管理。其先出現過「僰侯國」之名,語焉不詳,殊難臆斷。《蜀志》 云:「蜀之為國,肇於人皇,與巴同囿。至黃帝,為其子意昌娶蜀山氏之女,生子高陽,是為顓頊(原文誤為帝嚳),封其支庶於蜀,世為侯伯。歷夏、商、周,武王伐紂,蜀與焉。…… 其寶則有……滇、僚、賓、僰僮仆六百之富」。這就是「僰侯國」建立的依據,僰人早在黃帝時便已生活在僰道這片土地上,而且在這裡建立過黃帝支庶封此的「僰侯國」。據史籍記載,其範約包括今川西南、黔西北、滇東北,還有江漢流域也散布著僰人族落。

歲月滄桑,僰人在悠久的歷史長河中,或因戰爭流落他鄉,或因生活轉徙。或被巴蜀豪民擄掠,或因民族融合,漢以降,以漢字「僰」為標誌的「僰人」,在史籍上逐漸消逝了。其實,古老的「僰人」後裔,以他樸質的胸懷,與「字」無爭地創造著歷史,展現出「南方絲綢之路」昔日的輝煌,今天生活在雲、川、貴的白彝、白族,他們同是氐羌系統的藏緬語族,其先民就是僰人。這已是當代學者一致認定了的。致於「僰濮同源」、「僰撩」、「僰越」等民族淵源問題,在此,不再詳述了。

懸棺之謎

懸棺是一個葬俗問題。首先談談筆者親見的懸棺遺址,當車行經過鹽津縣豆沙關(唐袁滋摩崖石刻處)時,便可看到對岸有一帶高峻的峭壁,峭壁上有裸露的橫形長方孔穴,當地人說是僰人棺葬的地方。一眼望去,墓穴上下沒有下足之點,也無攀援之處。想到古代僰人置棺,是何等令人驚心駭目啊!從鑿穴到置棺,都叫人不可思議,因而成為今天許多人探索的主要一謎。這種懸棺葬,在我國滇東北、川南、江西等地均有發現。有的人認為「置庄」踏足攀援而上;有的說「築壩」乘船至墓穴處;我臆斷:可能是用「索兜」下墜至墓穴點,因為雲南古代過江用籐索為僑,掛兜以橫渡的事跡,如從上往下墜,似乎更容易些。姑妄言之,以備一說,以待海內外專家、學者親臨考察、研究,一解此謎。

說到懸棺葬,也許是古代僰人獨有的一定時間,一定人物的葬俗。鹽津豆沙關的懸棺文化遺址,是研究葬制,墓主生前的地位,進而討論懸棺文化的社會性質,民族的衍變等重大歷史課題有重大意義。

較之我國古代葬制,考古發現,浙江餘杭縣一九八六年出土的「反山良諸文化墓地」,是人工築的土墩,隨葬玉器極豐,可以認識墓主生前的地位,應是四○○○多年前一處部落顯貴的墓地;雲南晉寧石寨山古墓群,出土四○○○餘件文物,其中一件金質篆書「滇王之印」,轟動了國內外文物考古界,墓穴選擇山上石頭之間土壤掘坑;江川李家山的(春秋時)古墓群,墓葬為豎穴土坑墓,隨葬品有銅、鐵、玉、陶、瑪瑙等器物;滇東北的東漢崖墓,是在石壁上鑿出的墓葬,有較長的墓道,圓拱形頂,葬品亦夥;最高的是大關縣岔河崖墓,建築在十米高的崖坡上。比起懸棺葬來說,實有天壞之別。

懸棺之謎的第二個問題是年代,這也是難以判定的。前面所引我國葬制,從二千年前到四千年間,已發現的築土墩,或選擇山崗、土坡,最高是達十米的崖壁。而高達百米以上的險峻石壁上,鑿石穴而懸棺的葬制還沒有,大膽一點推測,其年代當早於「良渚文化墓地」的時間。

懸棺之謎的第三個問題是墓主。位於今宜賓市之南,昭通市之北,墓主必然與這兩地有密切關係,因為懸棺遺址正好在這兩地僰人群落之間的豆沙關。宜賓有過顯貴的「僰侯」,時間大致是夏代以前;昭通出過一位稱帝於蜀的望帝杜宇,時間約在公元前六○○年左右的春秋時代。兩者都與豆沙關的懸棺墓主拉不攏來,理由是:懸棺發現後未聞有大量的珍貴隨葬器物,更說不上有顯示身份的琮、璧、銊、杖首等禮儀用器。

但是,懸棺卻是眾多僰人冒著生命危險,安放墓主於面臨滔滔江水,人跡不能至的高峻石壁上。那麼懸棺之主,可能是一位最受尊敬和熱愛的長者。他像江水的清明,有長流的恩澤,有最高的德行,有聖潔的胸懷。僰人置懸棺於岩壁,即可使墓主的德澤長流,庇蔭後人,又可使後人瞻仰前賢,傳頌德行。而高壁鑿穴,則昭示了古代僰人先民的神勇和智慧。

以上所述,有的可能是無稽之談,胡說八道,殊難確解「懸棺之謎」。不過,有拋磚引玉之心,甚願海峽兩岸的鄉親達人,海內外的名流學者,解開這一考古之謎。


(本文收錄於《雲南文獻》第31期,民國90年1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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