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年後返鄉掃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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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中江 遺著
一、序曲
自從台灣當局開放大陸探親政策後,遄返雲南掃墓探親的念頭就縈迴我腦際。我退休已近五年,按照規定,隨時都可以返滇掃墓、探親,而又有太多的顧慮:一九四九年民國三十八年十二月八日雲南省主席盧漢投共時,曾要我起草投共「起義」文告,被我拒絕。在此之前,我曾執筆代盧漢撰寫反共反龍(雲)文告,我當時擔任雲南唯一的一份代表地方性報紙「平民日報」社長,又兼國立雲南大學校務整理委員會的召集委員。當時雲大因為鬧學潮被解散,整理後正準備復校,我被內定代理校長。由於我被誣指是國民黨在雲南的第一號文化特務,真荒謬,我從來不曾加入國民黨,四十年後的今天也還不是國民黨員。由於中央地下份子四面八方圍捕我,我在滇池的福海村和西山高嶢躲藏了廿天後,終於決定經由滇西,循滇緬公路前往緬甸。
民國卅九年一月一日早上九時,我化裝為一個鄉下人,臉和手都塗黑,通過昆明西山碧雞關檢查站。這是昆明西郊最重要的一道關閘,戒備森嚴,過關時驚險萬狀。當時我想到一段歷史故事,伍子胥過昭關,一身肩負家國之痛,生死間不容髮。徼天之幸,我安然走出了碧雞關,又在一月十三日(黑色星期五)早上十時,在滇緬公路七二七公里李家村下坡時發生車禍。我乘的卡車從山頂滾落山腳惠通橋旁,廿四個乘客,衹我一人存活,僅腦部和腿部擦破輕傷。翻車後帶傷步行三日抵芒市,又碰上中緬邊境華僑與緬甸山頭人械鬥。歷經萬難與艱險,始於二月十日抵達仰光,三月一日抵達香港。在這一段九死一生,亡命西奔的日子,我穿的是母親大人在我行前費時一天一夜親手替我縫製的粗布棉褲,身上最珍藏的是父親大人墨寶「忠孝傳家」四字。不幸這張墨寶後來不慎被水浸壞,四十年來僅有慈母手製棉褲藏在錦盒中,我在盒內題了詞是││
日日思母情,年年憶母針,
不孝兒子粉身碎骨難報慈母恩!
四十年來我日夜盼望的,就是有一天能手捧這個錦盒,哭祭雙親大人的墓上,向兩位老人訴說思念之情,懺悔兒子不孝之罪。
由於上述我個人背景,因此對於返鄉掃墓探親的打算,就必須要慎重考慮。然而││
一九八八年民國七十七年十二月廿五日是先大人逝世卅三週年紀念日。
一九八八年民國七十七年十二月廿八日是先慈逝世十週年紀念日。
一九八九年民國七十八年一月一日是我從雲南逃出,穿越碧雞關投奔自由的四十週年紀念日。
這三個日子,相隔不到一個星期,如果能回到闊別四十年的家鄉,掃墓、探親的同時,還可以在上述三個紀念日子完成我的心願,實在是一樁極為難得的事。
二、恭謁親墓
一九八八年民國七十七年十二月廿三日晨,我夫婦、三弟燕石、長子雲平,由妹妹懋萱、妹夫熙昌,表侄丹浩、表弟家緯及其兩子,表弟家昆等陪同,恭謁雙親大人墓園。乘車繞昆明北門至植物園下車,園中茶花已盛開,最大茶花竟同大湯碗一樣大,嘆為觀止。
雙親大人墓地在黑龍潭後山,爬山步行需時四十分鐘始抵。掃墓當天,天朗氣清,惠風和暢。妹夫和表弟告訴我們說,入冬以來,昆明天氣一直是陰雨不斷,既冷又寒。我們返滇的前一天,也就是三弟燕石和長子雲平抵昆明那一天起,忽然天氣放晴,這樣晴朗的好天氣,已經很久沒有見到了。
進入墓山,逐目所見,一片墳墓,一山連一山,起起伏伏,但不少已被刨空。被刨的墓多數是清末時有官職的,盜墓者認為這種墓中必有寶物,一路上山約見到十數座被刨的墓。妹妹告訴我們,正因為如此,所以過去若干我們寫信給她,希望為雙親大人修墓,她遲遲不敢進行。家人以為,兩位老人骨灰入土為安,一動不如一靜,祇要在兒孫心中永遠懷念孝敬老人,老人在天之靈,必感安慰。
終於見到了雙親大人的墓園了,範圍不大,和山上一般墳墓相同,旁邊是五舅父大人的墓地。母親大人晚年和兩位舅舅相依為命,視表弟如自己的子女,所以讓舅舅的陵墓陪件母親,彼此都不寂寞。
我夫婦和燕石三弟跪祭雙親大人和五舅,違侍大人四十年,遊子歸來,登堂不見父,入幃不見母,父母親在日兒既未能養,兩老辭世時兒又未能葬,不孝之罪昊天罔極,此日哭陵,雖肝腸寸斷,又豈能贖不孝之罪於萬一!
自從叩別雙親,奔走海外,唯一願望能有一天侍奉雙親享太平之福。然而世亂滔滔,同胞苦難不已,四十年後歸來,既不能侍奉雙親,又不見河清人安,愧對家園,愧對國族,愧對雙親大人。伏地慟哭,此時心境又豈是慟哭所能表達於萬一!
陽光伴我們上墳山,陽光又送我們下墳山。歸途順道遊黑龍潭,潭內外風光迭遭破壞,唐柏、宋梅猶存,童年舊遊之地,觸景感懷,欷歔良久!
三、訪故宅
十二月廿三日午後謁陵歸來,利用下午時問乘車訪故里。先訪我四十年前主持的雲南平民日報,當時這份報紙與中央日報同為昆明的兩大報紙。社址在文廟街正義路口,仍然還是四十年前的舊樣。木造樓房,我的辦公室在二樓靠窗的一間,依稀尚可想到當日情景。
昆明市留下很多老街,現在前往憑吊。當年覺得很寬的街道,現在看起來狹窄得不得了,像武成路、華山西街、文廟街。為什麼人的大小寬窄觀念會有這麼大的變化呢?這是因為現在看到大馬路太多了,所以當時以為是寬馬路,按照現在標準則是狹小得不得了。人衡量一切標準都會隨著時間和空間在改變。
從平民日報舊址驅車赴一坵田內子的老家,這兒一切沒有改變,舊的巷道、舊的石板路,但她們的老宅已拆了,改建成樓房。
繞過翠湖,赴小西門外探訪我的舊宅篆塘新村五十八號,這兒已經面目全非,絕大多數改建樓房。據親人說我家舊宅尚在,卻遍訪不到。依稀相似的幾棟房子,憑吊一番聊慰相思。當年我出走之前,家中老宅日夜遭人監視,過門不得入,一別迄今,滄桑四十年,感慨不已!
傍晚,拜謁四舅父母,並在其寓所晚餐。四舅與我及燕石三弟,恩情若父子,四十年闊別,真是說不完的離情,道不盡的別緒。他老人家已八十四歲高齡,記憶往事,娓娓道來,亳無倦容。四舅母雖高年體衰,但照料四舅父無微不至,兩老相依相扶,晚境尚可,頗感安慰。表弟家昆表妹家環均精幹勤奮,照顧我夫婦無微不至。
一直住上海的家璟表妹和表妹夫以及他們的獨女,專誠由上海飛昆明,表妹夫抱病住醫院,特別請假外出,趕來相會。家璟表妹是三舅的獨女,三舅父是著名法學家,畢生教書,弟子遍全世界,原在上海法院任法官,日偽期間閉門謝客,拒不應日偽之召,一家人在十里洋場的上海吃草根樹皮,靠他的學生送米送菜,大表弟因營養缺乏餓死,小表弟發育不全,形同白痴,三舅父甘之如飴,日本投降後出任審判戰犯法庭庭長,仍然兩袖清風,不料文化大革命時竟被紅衛兵鬥爭而死,上海上對這位今之古人,敬愛有加。
五舅父的長子家瑞一家自成都趕來昆明,他是西南民族學院民族博物館的館長,他的太太則是西藏駐川辦事處處長。夫婦均有成就,令人安慰。
十二月廿四日即赴圓通寺造訪住持和佛教會長,洽商廿五日在該寺誦經禮佛,備辦素筵與家人團聚,大陸過去對宗教迫害,尤其文革期間為甚,近年來雖已開放宗教自由,但元氣太傷,不易恢復舊觀,此次中共方面安排助我誦經禮佛,很明顯的是他們大力支持,才能成事。
我告訴圓通寺住持和佛教會長,十二月廿五日是先君逝世卅二週年紀念日,先君晚年皈依密宗,勤習佛理,最後十餘年擔任雲南佛教會長,每週末均在佛教會講述佛經,逝世後火化,頭蓋骨現「嗡」字,有舍利子,佛教徒均認為先君即身成佛。我們在父親大人成佛紀念日禮佛誦經是為超渡地震死去的亡魂,並為祈求災區平安。父親大人一生憂國憂民,在他老人家成佛之日作此功德,必獲他老人家的贊許。
傍晚,我們赴妹妹、妹夫家,妹夫在雲南省冶金工業局任職,是一位勤奮、富有能力的公務員。妹妹是華北小學校長,這所小學被稱為明星學校,因此每屆新生入學,受人情拜託其子女入校,不堪其擾。她並且獲選為模範教師。
抵昆明四天來雖忙碌不堪,但精神好,身體健,差可自慰。
四、圓通古寺誦經
圓通寺依圓通山,圓通山秀麗壯偉,與五華山相倚相對,又與翠湖俯仰相鄰,構成昆明市內如詩如畫的湖光山色。圓通古寺興建於唐朝,久負盛名,為佛教聖地。但文革期間全遭破壞,近年雖告重建,但頗難恢復舊觀。
十二月廿五日中午,我們一家先赴圓通山動物園遊覽,下午四時遄赴圓通寺,丁家及李氏舅家在昆明的親人均已齊集。另約了五位友人:李希綱、傅紀棠、林南園及白祖詩夫婦。親友相聚,傾訴他們多年來苦況,相對欷歔。
五時半共進素筵,六時半在大殿誦經。殿左側特設供桌陳列雙親大人及五舅父遺像,並有張岳軍先生、陳立夫先生、劉延濤先生及蔣緯國將軍唁念文字。緯國將軍唁辭情文並茂,在昆明得見者均求複印一份,連同其大作「弘中道」併為珍存。這些題辭均自台北帶來,飄洋過海,跨越兩個世界,殊為難得。
我藉丁李兩家親人齊集時,特別講敘我們的家訓:「忠孝傳家」,忠於國、忠於事;孝於長、孝於親。又率同家人全體向丁李兩家僅存之長輩幼升四舅行跪拜禮。並且展示四十年前母親大人一日一夜為我手縫的棉褲,帶著父母親的期望,歷經九死一生從昆明潛赴緬甸。四十年來,我珍存這條棉褲,它是母愛和慈恩的結晶,如今歷經四十年,久而彌新。親情深似海,然而古人說樹欲靜而風不息,子欲養而親不在,人生最大的哀慟就在於此。我要求丁李兩家下一代要認真體會這句話,不要像我衹能抱著慈母手製的棉褲,呼天不應,搶地無門。令我感到安慰的是全家數十人均肅穆的聽我講話,並且泣不成聲。
晚十時誦經結束,向佛前頂禮,向雙親大人叩拜後,迎著冬夜的寒風,步出圓通寺。折返旅邸。
五、大理之行
十二月廿七日妹夫繆熙昌、表侄繆丹浩、楊履亨陪同我夫婦、燕石三弟及長子雲平,攝影吳國信一行專車赴大理自治州。我的原籍賓川縣現已劃入大理州,是少數民族的自治區。
這段公路頗平穩,有點像台灣的縱貫路,車輛不多,但常出車禍。中午在楚雄自治州(也是少數民族自治區)的賓館休息,並進午餐。下午繼續旅途,晚七時抵達賓川,下榻賓館。表弟楊履亨原安排次日赴平川丁家莊,但尚需六小時車程另步行三小時始抵。由於丁家莊已無我族人,僅有一支堂兄家族,經商量後決定取銷平川之行,而由賓川縣派一車連夜趕赴平川接堂兄偕其子及孫來縣城相會。我從未到過賓川,故鄉風物令人嚮往,當進入賓川縣境後,觸目所見令我大吃一驚。山是光禿禿,水則極為稀少,景象是窮山、瘦水、枯木。汽車循山路而行,見山不見林。據說山上樹木在全民大煉鋼和文化大革命期間砍伐淨盡。賓川縣內陽光充沛,但極缺水,因此農田無水利。四十年前賓川盛產黃果,果肥、水多、味甘,今日只見小橋,水少而酸,品質變化若此,令人慨嘆不已。
十二月廿八日上午由大理州政協副主席及縣政協主席陪同,遊覽縣城街道,所見景象落後貧苦,生活品質低劣,令人嘆息不已。
廿九日早餐後遄赴雞足山,雞足名出為佛教聖地,極盛時代山上有一百零八座廟宇。據傳釋迦世尊大弟子迦葉曾在此山傳法,故名聞中外。清朝末年,大多數廟產被少數僧尼把持。虛雲上師來此駐錫,重振佛教,興建祝聖寺。西太后封為護國禪寺,頒賜全副鑾駕,並御筆題字,於是朝雞足山的佛徒,絡繹於途。文化大革命期間,山上廟宇大多被毀,祝聖寺倖得保存,但亦受摧殘。寺中有清末民初的名人題字甚多,如國父、梁啓超、唐繼堯、李根源、袁嘉穀及先君墨寶均尚存寺中。
由賓川縣城驅車至雞足山,約行三小時,在山腳下車,換騎騾馬上山,約行一小時半抵祝聖寺,寺內僧尼均著袈裟在寺門歡迎。遊覽全寺,古意盎然,建築雖不豪華,但頗古樸高雅。
午餐素筵,餐後全體僧尼由長老及住持為先母逝世十週年誦經,主題仍為超渡地震亡魂,祈保地方平安。歷時兩句鐘,莊嚴隆重猶過於圓通寺。
誦經畢,住持請我們一行至方丈室小憩,室外已磨墨設桌案,請我題字。我即引雞足山山門上兩匾各四字為首,山門正是天開佛國,背面是靈山一會。我題聯:
天開佛國,四面雲霞收眼底;
靈山一會,萬家愁苦到心頭!
佛心廣被,萬家愁苦自在心頭。我此日涉重洋,返故里,登靈山,萬家愁苦也在心頭。有感而發,隨興而作,不計聯與書法之拙陋。
乘原騎,伴夕陽下山,驅車返賓川縣晚餐,然後驅車赴大理。原下關今為大理州大里市,與四十年前大不相同,下榻賓館。
卅日晨七時早餐後即登遊輪泛游洱海。洱海蒼山是大理最有名的勝景,蒼山十九峰,峰高雪厚,高不可登。洱海則可乘輪船徜徉。心儀洱海六十年,於今得一償夙願,欣喜萬分。蒼山洱海有數不清的神話,大理國被稱為神話王國,今日置身其中,怡然融會在神話之中。
泛輪遊洱海約一小時半,即在蝴蝶泉前沙灘登陸。午餐後遊蝴蝶泉,這是另一勝景;過去每屆春日,蝴蝶數十萬隻聚集在泉外,各色各樣蝴蝶,一隻接一隻,啣尾連成一串,迎風飛舞,似游龍,似綵帶,蔚為奇觀。由於四十年來生態破壞,今日蝴蝶已大為減少,沒有當年的盛況了。
遊雙塔寺,遊南詔故城,這一地區古蹟名勝多得不勝枚舉。最後穿越大理古城,古城仍和四十年前一樣,變化不大,家家都有畫,家家都有大理石裝飾。
大理是南詔古都,又是段氏京邑,有歷史價值,也有悠久文化。可惜我們衹能作匆匆的過客。
卅一日乘車循原路返昆明,仍然是在楚雄午餐,下午六時返抵昆明。
六、親情似海深
一九八九年七十八年一月一日晨,偕家人赴西山,重臨碧雞關。九時正,為我逃離昆明整四十年的紀念時刻,特別在西山碧雞關錄影拍照留念。一個人不會有兩個以上的四十週年紀念,對我而言,一九五○年民國卅九年元旦上午九時,化裝潛出碧雞關檢查站。當時中共公安人員正四面八方圍捕我,我能順利脫出重圍,越過碧雞關,實在是一個奇跡。當年因受誣落荒而逃,四十年來朝夕相思能有重返的一天。四十年前我是頂天立地的丁中江,如今依然是頂天立地的丁中江,而我竟以此立場堂堂正正的回到中共治下的雲南。四十年歲月,一萬里海天,山河依舊,時光易老人亦老,此時心境,真難用言語文字形容。
我在碧雞關特別錄影,並口述四十年前變服出關經過。回程時陪我一塊坐車的樊良崧告訴我,四十年前他是地下游擊隊一個小隊長,奉命率十個弟兄趕來封鎖碧雞關逮捕我,他到四十年後的今天才知我先半個鐘頭過關。我聽了非常感喟,四十年一個追捕我的人,四十年後重逢卻照料我,天下事太巧合了。原來樊良崧是雲南省統戰部副部長兼台辦主任。時空倒流,真是兩岸佳話。
碧雞關的景色依舊,一草一木依然舊時情景,衹是已經沒有檢查人員。前面不遠的公路正在拓寬,工作車和工人正在忙於修路,沒有人關心我這個過客,當然更無法體會到我的心境。
憑弔了碧雞關,就轉往西山,登龍門,俯覽滇池。五百里滇池已被填了三分之一,這是文化大革命期間,林彪的一個親信軍人到雲南擔任革委會主任時號召填海造田,雖然填了一大片土地,卻種不出任何穀物。不僅醜化了美麗的滇池,且因生態環境被破壞,四季如春的昆明天氣也變忽冷忽熱,冷熱無常。
從龍門下來,遊華亭寺和太和寺,依稀不改舊觀。由於元旦假期,所以人潮擁擠。
中午在小西門外清真館吃牛肉,已沒有當年最負盛名的牛肉館美味了。下午往謁史親爹夫婦,兩老特製家鄉味款待,情意殷殷。
晚間表弟們合製豆燜飯及各種雲南菜肴,歡聚於懋萱妹家,我為諸弟侄各題一幅,聯云:
愛心無遠近;
親情似海深!
幼升四舅亦索書,我題聯:
德無量,壽無量;
日長明,月長明。
元月二日中午,內子親屬約卅餘人歡聚於大觀樓,有她的大姊、大姊夫、大哥、二哥、四哥、四妹夫婦、五妹夫婦、六妹夫婦及其子女,相見歡洽。
七、別矣,昆明
元月四日晨,中共雲南省第一書記普朝柱,書記兼雲南政協劉主席聯袂至旅邸,事先相約專誠來訪,致謝並送行,並請我和燕石三弟早餐。我被迫打破我的三不,不與中共官方接觸的立場,但這是純禮貌的拜會,人情上實在無法拒絕。八時半在旅館的貴賓廳見面,並進早餐,純是禮貌的寒喧,對方表示最大的敬意。
九時半驅車赴巫家壩機場,乘原班機飛曼谷轉台北。兩個星期的探親、掃墓終告落幕。
(本文收錄於《雲南文獻》第35期,民國94年12月25日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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