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讓中國人揚眉吐氣的戰爭─滇西抗戰

傅仕敏

在中國近現代的歷史上，地大物博的大中華，常常被列強打倒在地，要麼割地，要麼賠款，一個辛丑條約，就要向列強賠款4.5億兩白銀。連西方有點良心的學者都過意不去了，他們寫書說：「這麼大的一個賠款，如果落在任何一個富裕民族頭上，叫誰賠，誰也將貧困得萬劫不復。萬劫不復就是多少年都翻不過身來，永遠都翻不過身來啊！」有人嘲笑中國的近代史，就是一部「受虐史」。只有七十多年前由中國軍民主打的一場戰爭，一掃上百年的恥辱，才讓中國人揚眉吐氣，還從中看到了民族翻身的希望。這場戰爭就是「滇西抗戰」。

一、何為「滇西抗戰」，戰場在哪裡？

這是第二次世界大戰中的中印緬戰區一場主要的戰爭，由中國軍民主打，取得了完全的勝利。

戰場就在雲南的滇西，應該包括了現在的緬北。當這場戰爭發生的時候，緬甸尚未獨立，還是大英帝國的殖民地，屬於英屬印度總督的一個省。而且，中國與之尚未劃定邊界，許多地方當時還是中國治理，尤其是這片區域是這場由中國軍隊主打的一個統一的戰場。因此，將這場戰爭統稱之為「滇西抗戰」，是符合歷史事實的，也是有根據的。

二、為什麼會在這個地方發生這場戰爭？

首先，得從挑起戰爭的一方來說。

１、從「七七事變」之後，日本派出了幾乎全部陸軍力量到中國戰場上大打，這就讓其背上了沉重的經濟負擔。1939年日本經濟已面臨總崩潰，到瞭解1941年初，日本已經沒有任何可以支付的外匯來向美國採辦軍火物資了。於是，他們便瞄準了戰爭資源十分豐富的南海、東南亞和南亞，用它的陸海軍去搶劫和掠奪。

２、曠日持久的中國戰場拖住也困住了日本。它不能速戰速決，又想儘快從中國戰場這個泥潭中抽身，便只有採取圍困之法，來扼殺中國抗戰，並誘逼國民政府投降。因此，切斷滇緬公路這條抗戰的生命線，就成為日軍發動侵緬作戰的一個重要戰略目標，成為其勢在必行重要作戰任務。

３、日本發動戰爭的目的是要稱霸世界。日軍實行「南進戰略」，就是朝著這個目標邁進。德、日出於掌控「二戰」全域戰略主動權考慮，雙方於1940年商定，共同實施「東西對進，聯合夾擊」盟軍，會師中東的戰略。如果夾擊成功，那盟軍就會被分割開來，彼此不能支援，互相不能策應，那麼，二戰的戰略態勢就是另外一種情況了。尤其是戰爭物資不能從美國運往各大戰場，那就談不上組織和發動號稱扭轉二戰局面的幾場著名戰役——中途島之戰、斯大林格勒之戰、阿拉曼之戰，也談不上二戰全球戰略的根本轉折，當然也就談不上世界反法西斯戰爭的勝利。當日本的太陽旗和德國納粹的旗幟在中東飄揚的時候，世界便是軸心國的世界了。因此，佔領緬甸，進擊印度，對於日本來說是勢在必行。

再從應戰的幾方來說：

１、緬甸是英國的殖民地盡可能地保住緬甸，是英帝國的東方利益所在，保住了緬甸，對大英帝國在更為重要的印度維持其殖民統治，是十分重要的戰略縱深。

２、日本對華實行全面封鎖後，就只剩下了唯一的抗戰生命線——滇緬公路。保護滇緬公路的暢通，是關係中國抗戰戰略全域的大事，為了保住滇緬公路，中國肯定會傾盡全力。

３、美國在已經開戰的太平洋中，需要有一個安全的側翼。而且，羅斯福總統始終強調，從全球戰略看，日本對美國的威脅遠比德國大，而在亞洲能與日本抗衡的只有中國，只有鼓勵和幫助中國積極對日作戰，才能最大限度地減輕日本對美國的威脅。所以，他贊成和支持一切積極抗擊日本的作戰行動，盡最大努力地支持中國。在他看來，把武器交給中國人打日本，比美國人自己去打日本人要合算得多。所以，保護滇緬公路，迅速安全地把作戰物資運往中國，已成為美國在中印緬戰區最急迫的作戰目標。

從這些方面來看，在滇西（緬北）發生這場戰爭已經不可避免，是在一個關鍵的地方，打了一場關鍵的戰爭。

三、戰爭的規模及戰果

１、戰爭規模

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後的官方資料，中國方面在這個戰場上先後投入的兵力達四十萬人。這還不包括相當數量的支前民工。

英美盟軍投入陸軍達三十萬人，飛機二千多架，坦克裝甲車三千四百多輛。

日本累計投入軍隊達四十萬人，飛機八百多架。

這就是說，在中印緬接壤的這樣一個不算大的地方，曾經發生過一百多萬人參戰的這樣一場大規模的戰爭。在這場戰爭中，中國軍隊累計傷亡近二十萬人，已接近參戰官兵人數的一半。可見，這場戰爭的慘烈。

（二）這場戰爭的戰果

這場戰爭最終是我們打勝了，而且是完勝，也是慘勝。付出的代價是巨大的，贏得的勝利也是輝煌的。在這個戰場上，中國駐印軍從印度出發，進入緬北由西向東攻擊殲敵，與修築中印公路同時推進；中國遠征軍橫渡怒江，由東面向西作戰殲敵。兩支英勇大軍對進掃蕩，連續作戰十五個月，橫掃二千四百多公里，徹底打垮了侵佔緬甸的日軍第33集團軍，全殲日軍精銳第18菊師團和侵華急先鋒、南京大屠殺的元兇首惡第56師團，消滅了第53師團、第55師團、第2師團主力及第49師團之一部，將盤踞滇西兩年多的日寇提前一年逐出了國門。在十四年的中國抗戰史上，只有在這個戰場上才取得了成師團建制殲滅敵人的戰績。而且，日本人認為，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亞洲戰場上，只有三次是他們所說的「玉碎戰」，也就是日本人被全部消滅的戰役。哪三次？滇西的松山、騰沖和緬北的密支那，都是中國軍民打的。

四、這場戰爭是一場什麼性質的戰爭？

整個抗日戰爭是一場民族戰爭，是中華民族在最危急的時刻，爭取生存、獨立和自主的戰爭，也是爭取民族解放的戰爭。因此，團結禦辱，救國圖存，是全體中華民族每一個人的事情。這是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的基礎。全民族結成抗日民族統一戰線，又是取得了抗日戰爭勝利的根本保證。這場戰爭充分體現了民族戰爭的本質，充分體現了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的全民抗戰、全面抗戰，甚至是全球華人抗戰的偉大精神和無窮力量。在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的旗幟下，「地不分南北，人不分老幼」，政治力量不論黨派，軍事力量不分派系，各民族和社會各界共同奮起，矛頭一致對外，團結抗戰的局面迅速形成。二十多萬滇西老弱婦孺自備口糧，自帶工具，在沒有任何工程機械的情況下，用九個月時間築成了滇緬公路，這條用血肉築成的滇緬路，被羅斯福總統盛讚為「可與巴拿馬運河相媲美的人類奇跡」。上百萬的民工在搶修機場和公路。三十多萬民工踴躍支前，犧牲人員超過前線作戰人員。淪陷區的十三個少數民族及其廿四家土司紛紛舉起了抗戰自衛的旗幟，組織起抗日遊擊隊活躍在敵後，尋找機會打擊敵人。日軍意外發現，中國抗戰的力量分佈全世界。身居海外的華僑華人同胞喊出了「一個華僑能出力，十個敵人九不回」的口號，並踴躍捐款捐物支援抗戰，日本外務省調查報告稱，「每五百個華僑中就有一個抗戰籌賑會」。三千多南洋華僑激情回應號召，積極回國抗戰，冒死駕車日夜賓士在滇緬公路上。美國、加拿大等地的華僑創辦航空學校，培養了大批飛行員回國作戰，全國殲擊機飛行員中，有一半以上是華僑。

五、這場戰爭的意義

這場戰爭起碼具有如下意義：

１、滇西反攻作戰是世界反法西斯戰爭中具有戰略全域意義的關鍵一戰。

中東是盟軍的戰略「死穴」，而中印緬戰區則是護住這個死穴的關鍵。阻止德、日法西斯東西對進，夾擊中東，才能從根本上扭轉二戰戰局。由此來看，滇西抗戰不在於殲敵多少，而是在於，在關鍵的地方，在關鍵的時候，沉重地打擊了關鍵的敵人，起到了阻止德日法西斯會師中東的關鍵作用，從而使整個戰局得到了根本扭轉，為取得反法西斯戰爭的勝利奠定了基礎。

美國總統羅斯福對此也看得很清楚。太平洋戰爭爆發後，他對其子說：「假如沒有中國，假如中國被打垮了，想一想有多少師團的日本兵可以因此調到其他方面來作戰？他們可以馬上打下澳洲，打下印度……他們可以毫不費力地把這些地方打下來，他們並且可以一直沖向中東……和德國配合起來，舉行一個大規模的夾擊，在近東會師，把俄國完全隔離起來，吞併埃及，切斷通過地中海的一切交通線。」

當時的媒體也看得很清楚。美國《紐約時報》1943年5月16日發表評論指出：滇西緬北反攻作戰「從側冀牽制了太平洋戰區，可以鞏固印度，完全打破了軸心國會師中東的企圖。」

所以，取得滇西抗戰的勝利，對二戰戰略全域來說，是至關重要的。後來的軍事評論家對此評說：「以中國軍隊為主的滇西緬北反攻作戰，是第二次世界大戰的戰略轉折的重要一環，是亞洲太平洋戰場的重要一翼，它同非洲、歐洲盟軍的反攻作戰遙相呼應，使德日意軸心國在東西方都陷入了戰略被動。」可見，滇西緬北反攻作戰是世界反法西斯戰爭中具有重大戰略意義的關鍵之戰。這也是中國人民對世界反法西斯所做出的一份最為出彩的貢獻。

２、滇西反攻作戰的勝利，是中國抗戰由戰略防禦轉向戰略進攻的「轉捩點」，從而掀開了中國戰場全面大反攻的序幕。

戰略反攻的出現應該滿足三個條件：一是能夠帶動全面反攻的最佳突破口的出現；二是作戰部隊士氣高昂；三是有充足的作戰物資。這三個條件在全國的其它戰場上都沒有出現，只有在滇西緬北這場戰爭打勝之後出現了。

一是從1941年12月日本挑起太平洋戰爭並進攻緬甸後，實際上在中國西線開闢了一個新的戰場。我們就叫「西線戰場」。侵入滇西緬北之敵雖然是孤軍深入，但卻對抗戰大後方構成了最直接的威脅，如果先解除了這個後顧之憂，就能夠騰出手來部署東線的反攻。況且，東線敵人相對強大，又能夠直接得到關東軍和日本本土戰略機動力量的支援，在東線發起戰略反攻的可能性不大，而西線戰場之敵雖然精銳強悍，卻距離戰略後方遙遠，日軍戰略機動力量難於投入，也難於補給。由此反攻應該是最佳突破口。

二是1944年4月日本大本營發動打通中國大陸交通線的所謂「一號作戰」。日軍僅出動了二十萬機動作戰部隊。由於中國的精銳部隊多調經滇西緬北戰場作戰，影響了國內東線戰場戰力，致東線戰場節節失利。河南、湖南、廣東、廣西和貴州一部，共149座大中小城市相繼淪陷，日軍佔領了平漢鐵路中段和南段，粵漢鐵路北段和湘桂鐵路全線。在此情勢下，東線正面戰場軍隊由於士氣、戰爭資源等因素，不可能成為戰略反攻的突破口。而西線戰場反攻作戰，開戰之後就節節勝利，捷報頻傳，全國民心大快，軍心為之大振，全面戰略大反攻的民心士氣由這裡形成。

三是滇西緬北反攻作戰的勝利，打通了被日軍切斷了兩年多的滇緬公路，又新開通了中印公路，還修通了中印輸油管道，援華作戰物資通過陸路交通和管道大量進入。在之前兩年多經「駝峰航線」空運的物資約為31萬噸，滇西緬北反攻勝利後，從中印公路進入的援華物資，僅七個月就達到了59萬噸，每天由之前的七千噸增到了一萬多噸。大量作戰物資進入，很快就使中國軍隊的裝備得到了改善，還促進了新的精銳兵團的組建。部隊戰鬥力很快得到了提升，甚至發生了質的飛躍。在1945年的湘西會戰中，得到了美式裝備的中國軍隊以反攻態勢，一舉擊潰了大舉進犯的日軍，取得了湘西會戰大捷。日軍甚為震驚，他們驚呼「中國軍隊已面貌一新」。

可見，中國抗日戰爭的戰略轉捩點所需的三個條件，只有西線戰場具備。這一點為後來的戰爭進程所證實。滇西緬北反攻作戰取得勝利後，既解除了抗戰大後方的心腹大患，又騰出手來集中力量進行東線的反擊，再加上西線幾十萬勝利之師揮師東進，參加到東線戰場的大反攻作戰中，東線戰場一直沉悶被動的局面徹底打破了，厭戰和失敗情緒一掃而光。在取得湘西會戰勝利，日軍中國派遣軍被迫轉入戰略收縮之機，中國軍隊乘勢展開追擊作戰，連續收復南寧、柳州、桂林，並進軍中越邊境，切斷了侵華日軍與其南方軍的聯繫，隨後計畫向廣州進軍，因日本宣佈無條件投降而未實施。根據上述史實，我們有充足的理由認為，滇西緬北反攻作戰應該是中國抗日戰爭中戰略反攻的轉捩點，並由此拉開了中國抗戰全面大反攻的序幕。這個戰略轉折是短暫的，但卻是十分精彩的。

３、這場反攻作戰的勝利，奠定了中國在世界反法西斯戰爭聯盟中的「四大國」地位，並由此獲得了戰後重建的參與權和話語權。

軍事史專家認為，滇西緬北的反攻作戰「是抗戰以來正面戰場唯一的一次獲得徹底勝利的大規模進攻戰」，而與之並肩作戰的中國駐印軍在緬甸給日軍殲滅性的打擊，更是「自甲午戰爭以來第一次援助盟邦進入異邦國土作戰並獲得勝利的一次大規模作戰」。

這場大規模反攻戰的勝利對於中國來說是非常重要的。可以這麼說吧，如果沒有滇西緬北抗戰這場極其慘烈又戰果輝煌的勝利之戰，以及由此而來的全國其他戰場上效果顯著的反攻作戰，就憑前十幾年的「苦撐、苦熬」地把日軍拖住，在日本投降的那一刻，我們是否還有底氣去爭取戰勝國的地位！是否就能夠理所當然地居於世界反法西斯聯盟中的「四大國」地位，能否理直氣壯地擁有戰後重建的話語權和共商權？能不能參加「開羅會議」和「雅爾達會議」，並在會上與美英首腦平起平坐？

實際上，西方列強從來沒有把中國看成一個值得尊重的大國，而一直都當作一個缺乏尊嚴的弱國。一貫都看不起中國軍隊的英軍，直到其在緬甸仁安羌遭到日軍圍困，將要舉白旗投降的那一刻得到了中國軍隊解救時，才對中國軍隊刮目相看。1942年1月1日，26個反法西斯國家在華盛頓發表《聯合國家宣言》時，雖然中國第一次以「四大國」的身份領銜簽字，但此前此後則是一波三折。早在美、英大西洋會議上，羅斯福總統就提出了由美、英、蘇、中四國來維護戰後世界和平的設想，英國首相邱吉爾對羅斯福要把中國當作大國來對待的看法就不以為然。之後，美、英在討論《聯合國家宣言》簽名排序時，美國堅持中國必須與美、英、蘇一起領銜簽字，英國人百般阻撓，甚至發生了激烈爭吵。由於美國的堅持，英國被讓步，但把美國最初文稿中擬安排在第二位的中國排序移到了第四位。1943年8月的魁北克會議上，蘇聯反對中國與美、英、蘇一起簽署《普遍國家安全宣言》，在莫斯科三國外長會議上正式簽署之前，羅斯福總統指示國務卿赫爾在會上全力支持「四強」觀念，並強調即使因此達不成協議也在所不惜。赫爾在會上表示，如果蘇聯執意拒絕邀請中國參加莫斯科宣言，他將不簽署任何檔而離開莫斯科。在美國的強硬態度下，蘇聯才不得不同意以四國名義發表宣言。根據這個宣言，中國才有權參與各大國之間為結束戰爭而採取的協調行動，有權參與籌建聯合國。1943年11月下旬才有美、英、中三國首腦的開羅會議，共同發表了《開羅宣言》。隨後，中國才能夠參加1944年夏天的敦巴頓橡膠樹園會議和1945年的三藩市聯合國會議，成為聯合國的創始會員國和安理會的常任理事國。

４、這場戰爭打出了諸多的首創，打出了中國軍隊的軍威。

這是一場讓中國人揚眉吐氣的戰爭，是中國軍隊大漲軍威的戰爭。開創了抗戰以來首次成聯隊建制全殲日軍的先例，打得日軍焚燒軍旗。日本人也認為，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亞洲戰場上，只有三次是他們所說的「玉碎戰」，也就是日本人全部被消滅的戰役，這就是滇西的松山、騰沖和緬北的密支那，都是中國人打。也就是在滇西戰場上，率先一年把侵略者趕出國門。是在異邦打敗侵略者取得的第一次勝利。逃亡中的日軍士兵就給追擊中的中國士兵留下條子，上面寫道：「中國弟兄們，不要再追了，放我們一條生路吧！」在中國其他戰場上是日軍追著國軍打，在滇西緬北戰場上則是中國軍隊追著日軍打。在仁安羌之役，只有約二千人的中國軍隊擊潰了精銳的日軍，解救了被日軍包圍即將投降的七千多英軍、五百多的英美傳教士和新聞記者。消滅了二戰中五大王牌部隊的日軍第18菊師團。這支部隊來自日本九州的福崗。此地以民風彪悍著稱，這是明代以來騷擾中國沿海的倭寇的主要來源地。這個師團雖然是個步兵師團，但戰鬥力在日軍中最強。所以，師團的代號也用日本皇室象徵的「菊」。1937年松滬會戰，本來戰局對中國有利，可就是這個18師團在杭州灣金山衛登陸，從中國軍隊側後插上一刀，導致中國軍隊全線崩潰。在昆侖關會戰中，日軍第5師團遭到中國軍隊包圍，在即將被全殲之時，又是這個第18師團前去救援，便迅速扭轉局面，反而擊潰了廿五個師的中國軍隊，使中國軍隊損失慘重。太平洋戰爭爆發後，1941年12月，第18師團編入山下奉文的25軍轉戰東南亞，開局就以少勝多，輕鬆擊潰新加坡的英軍，隨後在緬甸力戰中英聯軍，讓聯軍吃盡了苦頭，損失數萬人，而18師團只有區區123人陣亡。就是這樣一支王牌軍隊，在1943年末，被孫立人將軍指揮的新38師打得落花流水，連師團的關防大印都來不及銷毀而被中國軍隊繳獲。這是盟軍唯一一次繳獲日軍的關防大印。世界上最能打仗的拿破崙、希特勒指揮的軍隊都敗給了俄國人，而俄國的軍隊卻敗給了日本人，日本最強的軍隊又最終敗於中國軍隊。中國軍隊在滇西緬北的卓越戰績，贏得了友軍高度的評價和讚譽。史迪威將軍曾自豪地說，中國軍隊加美國裝備，就是世界上最好的軍隊。他還多次稱讚「中國軍隊是極好的」。參加緬北反攻作戰的美軍上校布郎更是認為：「中國軍人是我看到最勇敢的軍隊，我必須脫帽向他們致敬，我願意追隨他們到任何地方。」

1944年11月的美國《皇冠》雜誌發表一位元記者的評述說，滇西緬北戰鬥「表現出中國軍隊忍受無限艱難的偉大，世界上任何軍隊都望塵莫及」。就連敵國的作戰之神十政信在戰後他寫的《亞細亞之共感》一書中大為感慨地稱讚「中國士兵的作戰素質超過美蘇軍」。他還說，如果不算武器的差距，單說士兵的素質，那麼二戰中日軍最強的對手，既不是美軍，也不是蘇軍，而是中國軍人。

歷史事實也是如此。在太平洋戰爭初期，日軍橫掃東南亞，數十萬裝備精良的英、美軍做了俘虜，而裝備低劣的中國軍隊卻已經獨自頑強抗擊日軍四年。後來十政信、崗村寧茨等日軍高層悲哀地發現，他們原來準備對付美英的最精銳的部隊，正在中國戰場上被中國軍隊大批大批地消耗掉。日軍精銳的飛行員，在太平洋戰爭爆發前就已損失過半。這些鐵的史實，西方學者和政要卻視而不見。

六、滇西緬北抗戰給我們留下了什麼遺產，應該如何繼承和發揚？

１、民族意識、民族覺醒、民族自覺和民族自信。

這是一筆最大的遺產。全民抗戰是百年沉淪中的民族覺醒。嚴複說：「中國自秦以來，無所謂天下，無所謂國家。天子之一身兼憲法、國家、王者三大物，其家亡則一切與之俱亡。顧其利害者，亦利害於一家而已，未嘗為天下計也。」帝國主義瓜分世界之後，這個世界上的資源和財富佔有依然是以國家、民族為單位的格局。因此，民族利益高於一切，重於一切，大於一切。這應該成為評判功過是非的最高標準。

２、民族英雄是一個民族得於存在的發展的脊樑，應該受到全社會的崇敬和愛戴。

３、一個有血性、堅持真理，主持正義，愛恨分明的民族，才能夠屹立於世界民族之林。

４、一個民族不能喪失記憶。一個沒有記憶的民族，就不配在這個世界上存在。

５、記憶戰爭的歷史，是為了爭取和平發展的未來，不要戰爭，但不懼怕戰爭。

６、弘揚民族文化精華，徹底清除漢奸文化。讓中華民族永遠保持自己的文化靈魂。

（本文作者為雲南省滇西抗戰歷史文化研究會會長）